一切準備就緒,蘇瀾懷裡揣著小刀,淌著血水準備出去。
手間一涼。她的手已經落入了他冰涼的手心。蘇瀾觸碰不到他,卻不意味著他觸碰不到蘇瀾。
往前走了幾步,原本老老實實跟在後麵的男孩忽然衝到了前麵帶路,蘇瀾不遑多讓,隻乖巧的跟在後麵。
滿走廊充斥著濃鬱的腐爛血腥氣味。
碎肢被乾涸的血液粘在地上,踩上去滑膩膩的。
蘇瀾捂住嘴強忍著嘔吐和恐懼的感覺,小心翼翼挑乾淨路走,但是越走屍體和鮮血越多,不多時褲腿已經被染成了黑紅色,兩隻鞋更是泥濘不堪。
她緊緊抓著少年的手,雙腳直接踩在軟軟的腐肢上。隔著一層鞋,腳板心傳來滑膩粘稠的感覺。
她的病室在走廊的最儘頭,電梯和樓梯都在走廊的另一頭。如果要出去就必須涉過這長長的走廊。
兩邊的牆壁上粘附著許多不明物體,長著模糊的人臉,還在隱隱蠕動,發出“嘶嘶”之聲。
地上腐屍累積,空氣中的味道可想而知,好幾次她差點被熏暈,不得已隻能將身體的一部分重量轉移到兩人相牽的手上。
少年似乎感知到了身後女孩的虛弱,主動彎下腰把她背了起來,蘇瀾微微掙紮了一番,還是趴在了他的背上。
兩人之間貼合的近了,空氣中的腐臭味似乎消失了不少。她發現越是離男孩近的地方,空氣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淡淡香味,似乎是隔絕了屍臭之後剩下來的奇怪味道。
清香的味道沒持續多久,一股詭異的氣息不知從何處彌漫了出來,直朝兩人而來。蘇瀾渾身一個激靈,周圍空氣的溫度驟降,她裸露出來的胳膊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冰冷的氣息在體內彌漫,她不受控製的開始恐懼起來。現在唯一沒感受到空氣中詭異氣氛的恐怕隻有她身下的少年了。少年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背著臉色已經發青的蘇瀾向前走,腳步非但沒減緩,反而又加速之勢。
封閉的走廊裡沒有一絲光,越往儘頭走越是黑,她緊緊抱住身下的少年,走廊裡回蕩的腳步聲現如今聽起來也格外陰森。黑暗帶來的壓抑感越來越濃鬱,此刻少年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一開始蘇瀾就小看了少年,在她眼裡,冒冒失失光著身子闖進來的少年可能隻是和她一樣,是個醫院裡剛醒來的患者。雖然他特殊的體質讓她不解,但在接觸了那純潔無暇宛若碎星般的眸子之後,她更寧願相信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白癡。
如果說之前他給她的感覺是信賴和溫和,此刻他無疑是陌生的。
森冷的氣息從走廊對麵吹拂過來,少年把蘇瀾放下地,讓她藏在走廊裡堆放的箱子後麵。
低著頭,他唇邊扯出一絲僵硬又懵懂的似乎是微笑的表情,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蘇瀾的臉蛋。
少年冰涼的手貼在臉上,刺的她一個激靈,然後轉身走向了黑暗裡。
緊接著,前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是什麼巨大的東西一寸寸蠕動在地麵上發出的摩擦聲響,期間還夾雜著水滴滴濺在地麵的滴答聲,蘇瀾連忙縮回身子,小心翼翼地從箱子縫隙間朝前方看去。
一瞬間,冷冽的風撲麵而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已經出現了剛才的始作俑者。巨大的身軀在狹窄的走廊裡來回扭動,張著血盆大口,白森森的尖牙全數暴露出來。來者像是一條巨蟒,但是渾身沒有巨蟒的鱗片,主體約莫超過五米,通體黑色的褶皺,頭部隻有一張嘴和一隻小小的鼻子,沒有眼睛。
怪蟲的嘴邊口水成片成片的滴答到地麵上,形成黏糊糊的一片水漬,發出嘶嘶之聲。如果沒猜錯她判斷出,眼前的異形應該是一隻鱗片被腐蝕光的巨蟒,由於長期生活在黑暗中導致雙眼已經嚴重退化。巨蟒的身上纏滿了鎖鏈,鎖鏈末尾都是被掙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