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他身形猛地一個翻身,將她反過來扣在身下,抽出槍,“親愛的寶貝兒,這樣可不行哦。”
“那你太小看我了。”
鋒銳的軍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冽的銀芒。
身軀被強化之後,無論是反應能力, 但是力量、速度, 都極大的提升。若不是瑟曦退地夠及時, 這把軍用匕首早已切開了他那柔嫩白皙的脖子。
蘇瀾目光一緊,彈身而起,反手握住刀柄,在瑟曦後退的刹那間朝他追去。瑟曦閃電般抬起腳朝她橫掃而來, 錚的一聲細響, 那包著鋁合金的高跟鞋鞋底, 竟直接被蘇瀾一刀砍斷。
和槍相比, 蘇瀾更喜歡刀。從大學時拿各種生物做研究實驗的時候, 她就開始練習解剖的技術。
刀對蘇瀾而言實在是太親密了,無論是用來做實驗的手術刀,亦或是軍用匕首, 都宛如她的情人。
瑟曦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高跟鞋被割成了兩半, 那張嬌媚的麵龐上突兀地籠罩著一層陰沉之色。
鞋跟被切了之後導致的直接後果是他已經沒辦法保持站立平衡, 兩隻鞋跟不一致, 外加之又在水池中, 極難行動。
忽地狠狠將兩隻鞋脫下來扔飛, 鞋子砸在地麵上,竟生生砸出一個肉眼可見的坑。瑟曦怒極反而露出一抹溫柔到詭異的笑容,誰人不知他瑟曦平生最愛兩件事:戰鬥和高跟鞋。竟然毀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特製版本高跟鞋,還是他最喜歡的一雙,怎麼能不生氣。
這種不入流的打鬥該結束了,是該速戰速決!
瑟曦一個突襲,右手成爪扣向蘇瀾的咽喉要害,同時迅速閃電般拽向蘇瀾的手臂,欲對她繞杠鎖喉。蘇瀾卻刹那做了一個極為漂亮和標準的下腰,身形彎出一道標準的弧線,躲過了他的攻勢,當兩隻手著地之後,蘇瀾的腳猛地上揚橫掃,直接朝他最脆弱的方向,也就是他的雙-腿之間踢去。
瑟曦的臉再度陰沉了兩分。
“小寶貝兒,還真是下手狠呢。”持槍械作戰,一旦落入近距離搏擊便會落了下風。若是他還帶著自己的長柄武器,這個小家夥怎麼可能有活路。
“對你,輕不起來。”
再度將匕首握在手中,閃電般朝他劈去。可惜了角度不對,隻堪堪貼著他的腰劃過。撕拉一聲輕響,這條漂亮的漆黑旗袍已經被劃出了一個大洞。
刀刀致命,幾乎每一刀都是朝對方的要害刺去,瑟曦也看出來了這一點,若不是他的動作夠快,恐怕早已被這個小姑娘捅的渾身都是血口子。
也真是奇了怪了,這個小姑娘的招式淩亂,一看就是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但招招靈巧。刀鋒一個錯轉,她的胳膊肘竟直接撞進水池子兩邊的磚壁中,將混凝土撞碎。這該是怎樣的蠻力,如果能夠準確發揮,她的危險性不言而喻。
“寶貝兒,你毀了我一雙鞋,又劃爛了我的一條旗袍,嗯?”
“那還真是可惜,沒有劃爛你的胸口。”
瑟曦刹那間瞳仁微微緊縮,空氣安靜如死,隻有兩個人打鬥的聲音和水花四濺的聲音響了起來。昏暗的室內,空氣逐漸冰涼,沒有打開熱水的開關,池子裡的水早已涼透,浸濕衣服傳來一股異樣的寒冷。
然而,這兩人誰也沒有在意浴池裡的水溫如何,空氣緊繃如弦,似乎一觸即斷。心臟、腦袋、脖子、下-身,幾乎每一次攻擊都是致命之處,蘇瀾的軍刀掠過他的皮膚,而他的槍口則擦過她的肩膀,一發又一發的子彈從槍□□-出,擊中在周圍的牆壁和天花板上,粉塵和碎磚紛紛落下,飛濺的石塊掠過兩人的臉頰,留下數道血印。
生與死的較量,兩人的衣服早已濕透。作為萊氏石小隊的領隊,瑟曦的綜合作戰能力本身就處於一個相當恐怖的水平。麵對著經驗豐富的瑟曦,蘇瀾漸漸感到了吃力。在遇到瑟曦之前,蘇瀾還沒有一次真真正正的戰鬥過。
殊不知,蘇瀾這稚嫩、漏洞百出的作戰方式,正如同一隻垂死掙紮的小幼鳥。每一次躲避和近身攻擊間呼吸的交替、肌膚的摩擦都令他興奮不已,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躥入鼻尖,瑟曦的心臟加速跳動了起來。
自他幼年女裝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察覺了身份。一開始他是惡心、惱怒、除之後快,現在,卻莫名多了一股憐愛之情。正如同冷血的捕食者看到了心儀的獵物,想要慢慢的雕琢她。
“砰”一聲輕響,蘇瀾再次朝他迅猛出擊,沒有任何技巧,完全是直接簡單的劈砍。瑟曦一揚手,如金石般堅硬的手指緊扣蘇瀾的手腕,一陣劇痛傳來,軍用匕首險些脫手而出。
糟了。
蘇瀾臉色一白,大腦卻高速運轉了起來,比作戰經驗,她還遠遠不足。瑟曦這般熟練的殺戮技巧,即使沒有刀光赤手空拳也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再拖戰下去,恐怕難以脫身。
那就....
腳底一滑,蘇瀾往後跌入了水池中。瑟曦嘴角終於愉悅的勾起,猛地伏身,用精準的擒拿術,半隻腿跪壓在蘇瀾的胸口上,將她死死抵在水池裡,一隻手鎖住她的脖子,正欲壓的更近。
胸口尖銳的疼痛卻阻止他再近一步,突兀的停止了動作。
好一隻狡猾的小鳥。竟然利用假摔,抓住了他的防禦弱點。
蘇瀾的匕首已經準確地對準了他的胸口位置,刀尖隻要再近幾厘米,就會沒有任何例外地插進他的心臟。
水中漸漸被血染成了淡淡的緋色,血珠在水中暈染開來。
瑟曦低頭看了眼胸口的刀,神色詭異莫測,一個呼吸的停滯後,卻徐徐地笑了。
恰到此時,莫紮特的《g小調第四十號交響曲》也達到了節奏和旋律的高潮,清澈的鋼琴聲如玉珠墜落,濺起一片樂符的漣漪,優雅舒緩的旋律忽地輕快了起來,猶如一片月光輕輕灑落。
“寶貝兒,你確定要再用力插進幾分嗎?”
說完,他那隻握著槍的手搖了搖,蘇瀾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家夥就在她對準他胸口的一瞬間,槍口也抵住了她的太陽穴。
很好,問題來了,究竟是她的刀快一點,還是子彈發射的速度快一點?
蘇瀾平靜地看著他,那逐漸蒙上銀色霧氣的眸子裡沒有半絲情緒,“所以,現在怎麼辦?”
氣氛緊繃到了極致,一觸即發。
這本身就是一場極不公平的對決,但在生死麵前,從沒有任何規則可言。
正在此刻,那破破爛爛的旗袍似乎是兜不住胸前的重量,從側麵的縫隙處,咣當一聲,一個半透明果凍質地的假胸吧唧一聲砸了下來,滾落到了蘇瀾的腹部。
氣氛瞬間冰凍到了零下。
瑟曦臉上的笑容寸寸龜裂。
蘇瀾:“!!”
大佬,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你的胸掉了。
“好看嗎?”
“...”
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陣巨響之後,似乎是鐵門被強行打開了。
現在隻要門口的人往裡麵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見眼前這看似香-豔實則血腥的一幕:兩個美貌不相伯仲、風格迥異的女子互相廝纏在水池中,衣物儘濕,壓在上方的女子穿著一條漆黑的旗袍,旗袍自腰腹已經撕碎,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以及,那空了半邊詭異地癟下去的胸脯。被鎖在下方的女子隻穿著一件男士外套,兩條修長的腿在染了血的水池中交錯著,一張蒼白的麵龐上隱隱浮現著銀色紋路,她的手中,正緊握著一把匕首。
“我改變主意了。”瑟曦緊緊盯著被鎖在下方的獵物,灼熱的槍口在抵著蘇瀾的太陽穴輕輕晃動,剛剛發射過子彈的槍口溫度還沒褪去,皮肉灼痛,“小家夥,秘密如果被第二個人知道了,就不再是秘密。不過,若是你,我倒願意給你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