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液是什麼…
是那些玻璃柱裡麵的淺藍色液體嗎?
她悚然一驚, 仰起蒼白的下頜,任由冰涼的液體將自己緩緩托著, 但心中全部的恐懼都在阿爾法輕輕的舔吮中宛如太陽下的泡沫般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阿爾法溫柔的吻著她, 麻麻地,像是一隻纖細的蜻蜓,纖細的觸角停留在嘴唇上,久久不肯挪去。
安靜龐大的漆黑水域裡, 唯獨他的麵容異常清晰明顯。
“可以適應了嗎?”
她流光溢彩的雙眸直直望進他近在咫尺的眸底,怔神的望了良久。
“當…當然。不過你可以先鬆開我。不然我怕我自己忍不住…”
心臟急促的挑著, 胸口似乎都在震動。她連眼睛都不敢眨, 小心翼翼感受著他的動作和距離。
“忍不住什麼?”阿爾法稍稍在水域中遊遠了幾公分,頭部拉開,漆黑如墨的眸裡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見阿爾法這般茫然無辜幼嫩的姿態,蘇瀾嘴角微微抿出一絲笑。
磅礴的水底,他縹緲的像一抹隨時會融化的幽魂, 聲音清澈若玉, 點點滴滴觸動著她的心弦。
“當然是…少兒不宜,知道不?”蘇瀾哭笑不得。
“什麼會少兒不宜?”阿爾法怔忪好奇的模樣簡直堪比一個剛長大的寶寶,“少兒不能做?”
蘇瀾覺得他說話特彆有意思, 笑道,“就是做一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你現在還不懂。”
“我不是少兒。”
“不是少兒長大了也不算。”
“因為我不是人類?”
“人類和怪物都不行。”
“但我什麼都能做。”
蘇瀾愣了一下, 毛線啊, 這孩子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呀。她根本就是在誤導小朋友!
“咳, 這不是你做不做的問題,笨蛋。”
阿爾法忽然再度俯下身來,發絲漂浮,詭異的淡淡體香四溢,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蠱惑。他輕輕從她的唇角掠過,“所以你說,這是少兒不宜?”
蘇瀾虎軀一震,“你從哪學來的?”
“書。”
蘇瀾驚的倒吸一口氣,結果一不小心又嗆水了,“咳,咳咳咳。”
阿爾法雙手環繞著她的腰,帶她浮出了營養液,冰涼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姿勢親昵又詭異,“現在好了嘛?”
“你都看了什麼書啊。”她眨了眨眼,無奈的說道。
“這是人類表達喜歡的方式,我做錯了嗎?”阿爾法平靜萬分的說道。
蘇瀾微怔,臥槽,這隻小阿爾法到底都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沒有做錯。不過這是互相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我喜歡懶,懶也喜歡我。”阿爾法輕輕地陳述道,“對我而言,無論懶說什麼,都是正確的。懶想讓我做什麼,也都可以。所以,少兒不宜,不存在。”
“…”蘇瀾懷疑自己今天神經有些不正常,如果不是自己不正常,那一定是阿爾法神經病不正常。
“我…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了?”她紅著脖子,心中仿佛有十萬個變異喪屍在跳街舞,書還真是害人不淺。一縷不一樣的情感,密密麻麻纏繞上了心扉 。
阿爾法淡淡一笑。
蘇瀾一拍腦袋,剛剛被阿爾法詭異的行動奪去了思維能力,這會兒才想起來水下還有一個瑟曦和樓文延。
幽深的水波裡浮著一抹模糊的綠色,像是某種暗光從水底透射出來似得。蘇瀾躲開他的視線,一頭紮進水裡去撈那兩個陷入昏迷的人,望著她慌忙逃離的背影,阿爾法嘴角勾起柔柔的弧度,所有激烈的色彩都被那雙詭譎的黑眸收納儘。
蘇瀾像一隻靈活的魚一樣遊到了瑟曦身邊,他的懷裡正抱著樓文延。那小子已經昏迷了,瑟曦還留著一點意識,看到蘇瀾便拚命向她費力地招手。
兩隻手托著瑟曦的腰,蘇瀾把這倆家夥都帶出了水麵。瑟曦一頭濕淋淋的金發宛如海藻般披在肩上,臉上濃妝豔抹的痕跡都被營養液泡沒了,蒼白的有些病態的皮膚毫無血色,薄薄的肌理下麵依稀可以看見青藍色的血管。他挺翹的鼻梁上還掛著水珠,如蝶翼一樣纖密的睫毛撲閃撲閃,少了妖豔,多了一抹似男非女的清雋。
其實這家夥如果不化妝成女人,還挺帥呢。
蘇瀾表示對他女裝大佬的興趣理解不能,指了指回蕩在頭頂的機械女音說道,“瑟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隻剩下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瑟曦哈哈一笑,“第一次出任務感覺如何,寶貝兒?”
“很刺激。”蘇瀾老老實實的說。
何止是刺激,簡直是在玩命。
他望了望四周,牛頭不對馬嘴地開口,“我現在倒是想聽聽瓦格納。”
蘇瀾的表現讓他有些驚訝。
作為一個僅僅隻接受了不到一個月訓練的新成員,在麵對怪物的襲擊和追逐時,她從沒有驚慌失措過,槍法準確,身手靈活,是個好苗子。如果能活著出去,他不介意教給她更多東西,帶她更深入的了解病毒背後的一切。
瑟曦收回目光,輕輕拍打著樓文延的後背,按壓胸口,樓文延終於顫巍巍睜開了眼。
“咳,咳咳咳咳。”樓文延咳出好幾口水,“長、長官。”
“先呼吸,迅速調整狀態。”
“咳咳,是。”
幾個人遊到營養池的岸邊,“這附近有沒有路?”瑟曦問道。
樓文延扶正了一下眼鏡框,身體已經恢複了個七七八八。剛剛落水的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即將淹死,若不是瑟曦長官及時抓住了他,帶著他朝上遊,否則早就被卷入暗流中去了。樓文延的眼神充滿了感激,聽到瑟曦問話,立刻挺起胸膛說道,“左側…左側有障礙物…在右後方,有個閘門。”
“就那裡吧。”
瑟曦撈起濕淋淋的槍械,轟開了閘門的門鎖,當水排的差不多後,一個隻能容納人趴伏前進的黑黢黢管道出現了眾人的視野中,沒有燈光,也不知通往何處。
“長官,我們真的要從這裡走嗎?”樓文延遲疑了數秒,“我這裡看到的信息顯示,前方路況未知。”
瑟曦搖晃了下手腕,手指頭輕輕一點,墨綠色的立體投息熒幕從他的手腕上浮現了出來,在這幽暗無光的巨大空間裡亮起一小片詭異如鬼火似得暗綠色。
屏幕上的畫麵並不完整,字符錯亂,都是亂碼,隻有一排排亂七八糟根本讀不懂的數字在快速流動閃爍。
“該死,”瑟曦小口罵了一聲,果不其然,他的植入設備也遭到了嚴重的信號乾擾,不僅和外界的聯係被切斷了,就連基本的功能都無法進行。
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私人植入設備權限極高,對方根本沒辦法破解。
除非是…
瑟曦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暗的仿佛要滴出水。他那銳利的鳳眸牢牢盯著漆黑的入口處,哢嗒一聲將彈夾上好,槍口直直對準前方,聲音冷的好似千年寒冰,“就從這裡出去,彆擔心,文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這裡作怪!”
瑟曦在前方打頭陣,樓文延在中間,蘇瀾和阿爾法則在最後殿後。他們沿著逼仄狹窄的通道一路往前爬,經過很多通風管道的分叉口,奔向開口最大的方向。
從管道爬出來後,是一處控製室。
蘇瀾拿起一把旋轉椅敲碎了控製室的玻璃,房間裡擺著幾台大型電腦,還有一兩張沾滿了血的手術床。床單上的血跡已經乾枯了,旁邊有類似氧氣管的裝置,似乎在這裡曾做過某種實驗。
蘇瀾忍著惡心和空氣中嗆鼻子的腐爛味鑽進房間裡,一轉身,牆壁上大大小小的圖表和文件紙映入眼簾。
“這裡有電腦!”樓文延驚訝的說道,趴在控製室的操作台上,看著大致的地圖,“哦,這個…我們現在在B區,離最近的通風出口非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