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上當了…
瞳孔猛地一縮, 從她的方向看過去,她的手被攥在對方的掌心裡。
而對方身後無數連接在背部的醫用輸液管忽然朝上方直立了起來,一根根,搖晃著, 猶如海中細長的水草。
“你要…做什麼?…”
阿爾法歪了歪頭,從指間傳來蘇瀾身體的溫度,薄薄的皮膚下方, 可愛且健康的血液正在她的血管裡湧動著,他的眼神近乎空曠而虛無,那般漆黑,就像是光都抵達不了的深淵, “當然是,和你獨處呐。”
沙啞且甜膩的聲音似羽毛劃過她的心臟,一點點軟化她緊繃的神經。
如果不是看到那蔓延搖曳在對方身後的無數輸液管,她恐怕會無法控製地被那過於柔軟的語調困住。
直到一根管子試探性的爬上了她的肩膀。
蘇瀾眼睫一抖,突然清醒了過來。回憶裡被阿爾法尾刺紮進脖子裡的痛苦記憶再度襲來。
快逃!——心中冒出這兩個字,一個恐怖的念頭浮現了出來。
【這些管子恐怕都會衝向自己。】
“阿-爾-法!”她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慌亂的說道, “彆做讓我繼續厭惡你的事情!”
“就一小會兒也不行嗎?”阿爾法的聲音越來越輕, “我已經, 忍耐了很久,快要承受不住了。”
“放開我!”
此刻他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吐著蛛網正準備享用食物的蜘蛛,迎麵而來的陰沉視線仿佛有了實質,她有些喘不過氣。
唰——
果不其然, 那些輸液管動了!
心臟跳動的幾乎超過負荷,明明知道子彈對阿爾法這家夥根本沒用,她還是抬起了手,然後,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
子彈穿過了阿爾法的麵部,在他的眉心爆炸開來,他的臉隻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形,那些子彈就輕而易舉地從他完好的皮膚上彈落到了地上。
這樣的開槍完全隻能算是自我安慰。
阿爾法明顯也僵硬了數秒,他沒料到蘇瀾會真的開槍。
“你想,殺我?”
他的麵容如同隔了氤氳的煙霧,冷色調的照明燈光源覆蓋出一片深沉的藍色,越看越覺得詭異。
“讓這些該死的輸液管鬆開,我並不想這樣!”
無視了她的懇求,阿爾法摸了摸臉上剛剛被子彈射擊過的位置,有些沉鬱地開口,“已經是第二次了,如果身體壞掉,你會害怕的,懶~”
一根輸液管像蛇一樣繞上了她持槍的手。
蘇瀾拚命掙脫開來,但另外一隻手還牢牢被握在阿爾法的手裡。
如果不快點逃走,會被完全包圍的吧?會變成什麼樣子?再一次癡沉睡傻?
麵前的人已經不是她熟悉的阿爾法了。
陌生到可怕的地步。
還是說,是她一直以來都弄錯了?
那些輸液管已經密密麻麻爬上了她的後背。
噠噠噠噠。
子彈再一次密集的發射了出去,無一例外,全部對準了阿爾法。
在阿爾法因被擊中而失神的刹那間,蘇瀾將槍口瞄準了自己的手腕。
大不了就舍棄掉這隻手。
咻——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阿爾法牢牢接住了那顆子彈。子彈在他白皙的手心上蹭出一條淡淡的痕跡。
“很危險呢,懶。”
趁他鬆手接子彈的功夫,蘇瀾迅速轉身,完全不敢往後看。
她拚命撞開門,朝走廊的電梯口衝過去,桌子,椅子,文件,雜物架,凡是能撞到的都被撞到,即使她明白這些東西根本攔不住對方。
要到了!
當她跳進電梯井時,用餘光看到了身後無數根追過來的細管。
這些細管都連接在它們的主人身上。
蘇瀾根本沒有心思看自己周圍發生了什麼,隻是一個勁兒的瘋狂往上爬。
無數條細密的管道也從破損的電梯口湧了進來,將豎井完全覆蓋住。
快一點,再快一點!
就要到一樓了!
蘇瀾保持著體能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超大廳衝去,轟隆一聲,巨大的力道從她身體斜側擦了過去,緊接著便聽到重物掉落的聲音——她麵前的出口方向被一塊直接剝落下來的牆體被堵住了!正道走廊布滿了碎石,而天花板還在不停的坍塌。
蘇瀾打算爬上天花板的破洞,也許能找到離開的方式,雙手剛攀上牆壁,從樓上掉落的碎石和雜物便將唯一的破洞給堵了個乾淨。
該死!
阿爾法的那些輸液管已經從電梯井裡衝了出來,瘋狂趕上來的輸液管活像是一根根扭動的手。
她立刻朝另一頭的房間衝過去。熟悉的景色回到眼前,她再一次來到了去年被關押的區域。
這片區域最安全的地方,說來可笑,正是之前塞繆爾囚禁她的地方。
為了防止R係生命體竄逃,這扇門是一扇加固過的電子門。
那些輸液管已經追到了身後,很近,實在是太近了。
蘇瀾衝向門旁的牆壁,對著按鍵一陣狂拍。
然而電子門已經由於供電的原因失效了。
目光迅速掃視了一遍四周,在關押的實驗室旁邊還有一條通道,通道前有一扇金屬門。
似乎是唯一的路了。
她根本來不及停下,猛地朝側前方一翻滾,躲避過那些伸過來的輸液管,穿過血跡斑駁的金屬門,在關上門的同時迅速將槍插進兩個拉環之中。
這道脆弱的金屬門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在門的那一邊,她已經聽到了阿爾法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