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過往的傷心事,女人趴在血泊裡嗚嗚嗚的哭。
“我真傻……!真的,”她用了個神似祥林嫂的開頭,也忘記害怕了,“我當初就不應該相信我那二嫂的胡話,想要去給阿獻燉雞湯。如果我沒有去殺雞,就不會留下這個該死的傷疤,也不會因為長得不好看就被趕出紅崖城……嗚,我命好苦哇……”
賀驚帆:“……”
他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個操作,懵了兩秒鐘才想起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她肩上的傷口要不要包紮一下?”
“不用吧。”溫勉遲疑道,“看上去已經快要愈合了。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侍衛:“家務事家務事。”
瘋狂暗示。
溫勉和賀驚帆對視一眼,然後轉頭對侍衛笑道:“也好,你們儘快處理。不然雷會長那邊注意到的話,你我雙方都很難辦。”
“說的是!原來二位是太極會的仙長,真是給您添麻煩了。”侍衛感激的應了一聲,招呼人手把女人從地麵上抬起來拖走。
溫勉笑眯眯的回應:“客氣了,為人儘忠為事儘力,大家都不容易。”
等他們離得足夠遠之後,他算了一下時間,對賀驚帆道:“現在去紅崖城看看?”
賀驚帆重複道:“為人儘忠。”
“當然。”溫勉說。
這世上沒有人再比他對黃鶴樓更上心了。
家大業大的單身老板是這個樣子的。
賀驚帆搖搖頭,多少感覺到身邊這人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全看聽者怎麼理解。
他不想追究,乾脆談論正經事:“您對於紅崖城了解多少?”見溫勉一副想要長篇大論的樣子,不由得又換了個問題:“您有什麼需要了解但不了解的麼?”
溫勉認真想了想:“我沒預料到我們要去紅崖城城主府。”
“所以我現在需要一份城主府地圖。”
賀驚帆看著他。
溫勉吹了聲口哨召喚來漆鴰,把腰上彆著的玉佩掛到它的爪子上,對著烏鴉說道:“去給我要一份紅崖城城主府的地圖,如果有布防圖和值得注意的修士的話一起記錄下來。另外告訴他們不要急著送到我手上,隻用準備好,一會我親自去取。”
漆鴰瞪著他:你還記得我不是鸚鵡那種會說話的傻鳥嗎?
“乖。”溫勉哄勸道,“我知道你會寫字,你上次在院子牆上刻字罵我又拿爪子劃掉的時候被我看到了。”
賀驚帆:……
這人居然連自己養的鳥都不放過。
漆鴰嚇得一抖,掉下來兩根白色的羽毛。它哀怨的看了溫勉一眼,扇著翅膀很快消失在夕陽裡。
然後溫勉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對著賀驚帆解釋一下:“我知道紅崖城那個逃跑的小妾,是因為三年前疑似地府出世時,紅崖城內鬨得沸沸揚揚,作為城主府裡唯一一個和發現地府的家族有關係的人,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包括她被趕出城主府的表麵原因之一——城主紅獻嫌棄她好歹是個修士、居然連雞都不會殺,還被一隻畜生毀了容。”
“在那之後又有消息稱她偷竊了城主夫人閨中一件娘家送過來的寶物,一朝被發現,直接廢了修為不知所蹤。”
紅崖城是翮州主城,地處翮州北部與中州間相連的交通要道之上。不論是修士還是普通人,想要往來南北就一定要路過紅崖城。是以這座城有兩個突出特點,一是極亂,二是極繁華。
繁華自然不用多提,光是每年商戶進項就養活了無數百姓。而亂則體現在據說就連浣劍門的弟子下山,都會被囑咐要儘量避開這座城市,除非有師長同行,或者對自身水平極為自信。
儘管如此,想要進城一觀的修士仍然絡繹不絕。
亂,往往意味著危險,同時也代表著機遇。
對於賀驚帆而言,溫勉之前的舉動透露出兩點。
其一,他在紅崖城內有固定的情報來源。
其二,那隻烏鴉除了比同類顯得聰明很多以及飛行速度驚人以外,據他短暫的觀察,似乎並不具備更多的自保能力——它甚至還會被雨水打濕羽毛呢。而溫勉敢於把代表身份的貴重物品交給它,就說明他能保證不會有人為此升起歹意。
亦或者,就算真的有人不長眼睛心生貪念……恐怕偷東西的人會為此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