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勉的勝利似乎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因為人們一方麵懷疑著遠超想象的天賦究竟能到達何種高度, 另一方麵又忍不住想要見證傳奇的降生, 因此在一些不能公共的地下賭局中, 賭溫勉戰勝對手的修士居然並不在少數, 雖然都是一些小額度的靈石, 仍然使得整體的賠率沒有想象中差距那麼明顯。
另一方麵, 第一場比賽的結束似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過高的強度和消耗讓每場比賽之間的間隔長達一整天。儘管這仍然不足以讓過重的傷勢得到回複, 還總體來說還是給了大家調養生息尋找解決方案的時間。這種情況很多時候考驗的並不是參賽者本人的能力, 而是他背後的人脈、師門所能動用的力量大小。
人人都看見了溫勉和他對手的比賽。就算並非觀眾或者直播時觀看的是自己師門抑或是親朋好友的比賽, 在事後利用鏡月閣租借而出的水鏡廣為流傳的錄像之中,溫勉的第一場比賽是反複觀看次數最多的其中之一。
此外還有大部分元嬰期的熱門奪冠選手和最近爭議較大的修士, 例如在比賽臨近結束時反敗為勝的紀拓, 幾乎見識過對手的每一招套路從而選取簡單卻具備針對性的防禦反擊手段的賀驚帆,北地雪山聖所中掄著百丈高山上的雪怪獸骨作戰的新一任雪山聖子,還有東陸一些以丹毒出名的門派弟子將整個場地搞得烏煙瘴氣連敵人都看不見自己在哪……
相比手段較為樸實,弟子們也比較年輕、心機沒那麼深沉的金丹期賽場,年齡段各異、經曆豐富多樣、飽受世事折磨的元嬰修士們在這樣本質上和你死我活差彆不大的賽場上, 用出來的手段讓人聞所未聞。
“這算什麼啊。”一個上個年紀的老人用指點江山的口吻對著在場震撼的年輕人訓誡道, “你們是沒見過幾百幾千年前,燕台集還願意讓魔修上場的時候。我師父帶著年紀還小的我去觀戰, 一個估計是要從血肉中提取力量的魔修, 打到一半的時候消耗過大直接瘋了,一邊直接把自己的胳膊連血帶肉扯下來生吞,一邊戰勝了對手。聽說他的對手戰敗之後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我呸。”王秉通說, “一個老成這副模樣的金丹期也好意思說自己活了幾百歲,吹牛打屁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的胡子還剩下幾根。他要是見過魔修還能活著,我……”
他話音突然一頓。
話雖如此……溫勉側目,兩個人肩並肩從那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這樣一場對話,仍然在對著小孩子吹水的老人麵前走過去。
“現在他見到了。”黃鶴樓樓主說。
“是啊。”王秉通乾巴巴回道,“說不定還不止一個。”
溫勉笑了笑:“算了吧,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正道修士。”
“但是我不是。”王秉通話音剛落,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那在道邊喝著熱茶聊閒嗑的老人突然打了個哆嗦,仿佛看見了什麼前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極大的恐怖,雙眼微凸肌肉緊繃大腦漲成紫紅色,在幾個年輕人詫異的注視下猛然大叫一聲,轉身拚了命開始逃跑。
溫勉在鬥篷下皺了皺眉,遠處有黃鶴樓的人接收到信號,這條街上的騷亂很快就平息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他假裝不悅的加重了周身的靈氣壓力,心中卻有點疑惑王秉通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做出這樣毫無意義還會引起暴露的行為。難道又是一場試探?
王秉通這次變成了一個麵目平凡的姑娘,素麵朝天,聞言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帶著點怒氣問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這裡給我裝傻?我是個魔修!你以為魔修和正道修士的區彆僅僅在修煉速度上嗎!”
溫勉一怔之後很快反應了過來:“……你需要活人的血肉?現在?”
“已經快要半年了。”王秉通的聲音聽上去咬牙切齒,“半年,不是半天!你讓支涿那個兔崽子盯住我燉魚湯的時候可沒有提醒他順便收集血食吧?”
“……”還真不是故意把人餓了這麼久的溫勉略一思索,現在是兩張比賽的間歇期,下一場明天就要開始,臥滄山內部正商量著到哪去給溫勉找一把合適的武器、總不能下次還要拿著扇子上去戳人,溫勉則接到了支涿的傳信說王秉通想要見他,這才找了個借口溜出來。
隻是現在東陸大佬這麼多,上哪裡給王秉通找合適的對象?而且溫勉本人對於魔修的印象並不因為這些日子和自己師父的相處而改變,他始終記住了王秉通殺死過多少無辜的人,既然對方打算用自己的一條性命換來王花花的安全,溫勉自然不打算再多做什麼。
隻是這口糧也不是那麼好找。
溫勉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答應下來:“這兩天給你答複,但是在那之前管好自己,我不希望燕台集期間傳出有哪地百姓集體受害或者哪個修士橫死的消息。”
王秉通冷冰冰地應了一聲。
這件事走在計劃上之後,溫勉還不得不注意另一條消息。
起因是有人提出來,溫勉攜帶著珍稀到打造武器都嫌奢侈的材料製造的扇子來到賽場上,到底算不算拿著除了武器以外的輔助品?
有人反駁說這算什麼輔助品?那把扇子的扇骨鈍到當武器都會遭人嫌棄,溫勉用它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既不能成為暗器也不是增幅力量的靈寶,有什麼不可帶上賽場的?就因為它貴嗎?
於是這時候更多的人問了,你們都說那把扇子貴,到底是有多貴?
有懂行的人舉了個形象的例子:“那一根扇骨,拿去黃鶴樓能得一條乙級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