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很不放心。
拉完臭臭,她睜著一雙認真的大眼睛，看著阿瑪把臟臟都處理掉了，才真正放心。
“你那是什麼眼神？”胤禩無語極了，“你阿瑪我沒有那麼重口味！”
歲歲撇過頭,眼珠子卻轉過來看他,一臉我看透你了的表情,“知道、羞羞臉~了吧？早~乾嘛、去了？”
這麼看人的效果，就變成她對胤禩翻了個白眼的既視感。
胤禩哭笑不得，歲歲此生第一個白眼給了自己，他該覺得榮幸嗎？
“算了，跟你說不清楚。”淨了手,胤禩朝百歲伸手，“來，阿瑪抱你回去。”
“不~要~”百歲一轉身，噔噔噔,自己鑽進草叢裡，往回走了。
被皇太後養了十來天，這小短腿倒是有勁兒了。
回到馬車上，胤禩伸手要抱百歲,百歲躲開了，“不要,阿瑪臭~”
康熙和胤禛都看向他,表情嫌棄。
“我……”胤禩氣得喉嚨都堵了一下,咬了咬後槽牙才說，“你不是看到我淨手了嗎？”
“臭臭！”
“……”
康熙還落井下石：“你、到後麵的馬車上去，彆臭到我們歲歲。”
胤禩：“……”
胤禩：“那你不給我抱著，馬車顛著你了怎麼辦？”
歲歲眨眨眼,視線在康熙和胤禛身上打轉，無辜又漂亮的眼睛，把人都看化了。
下一秒，兩人異口同聲：“皇瑪法/四伯抱你。”
胤禩“……”
胤禛笑了笑，“汗阿瑪，這種辛苦的事情，兒臣來就好。”
康熙也不跟他爭辯，隻對歲歲說：“歲歲，你和皇瑪法是有小秘密的，是不是跟皇瑪法親？”
歲歲一下子瞪圓眼睛，朝康熙撲過去，“哈瑪法~歲歲、跟你、親~”
胤禛&胤禩：“？？？”
胤禩有些羨慕嫉妒，“什麼秘密啊？阿瑪都不能告訴嗎？”
百歲：“不~闊以！”
哼，要讓歲歲承認自己尿褲子，是不闊能滴，永遠都不闊能滴！
康熙：“你還在這裡乾什麼？”
胤禩扁扁嘴，隻能去後麵的馬車了……
到了原石場，下了馬車，歲歲又要胤禛抱了。
小沒良心的，這是喜新厭舊嗎？他堂堂一個皇帝，可是抱了她一路！康熙不樂意了，“怎麼又不給朕……”
想起是微服出來，康熙改口，“不給我抱了？”
百歲：“四百抱~”
胤禛忍住不笑：“好嘞！”
百歲：“哈瑪法、累了，讓他~歇歇~”
胤禛：“……”
康熙心裡舒坦了，“歲歲真乖，這麼小就知道孝順瑪法了。誰教你的？”
聞言，胤禩驕傲地挺起了胸膛，“那能是誰？”
百歲：“烏庫、瑪嬤，教滴~”
胤禛：“噗。”
胤禩：“……”
進了原石場的院子，裡麵的人可不老少，跟菜市場似的，胤禛、胤禩都驚了，上次可沒這麼多人。
門口招呼人的夥計認得胤禛和胤禩兩人，見是他們來了，趕緊一個去通報，一個上來招呼。
“兩位貝勒爺，小的給您們請安了！”
“噓，”胤禩示意，“叫四爺八爺和三老爺就好。”
夥計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一聽說二人拱衛在中間那人是‘三老爺’，一看這年紀、這氣度，頓時嚇得腿都軟了。
“給給給給、草民給……”
胤禩將人扶住了，“不是告訴你彆聲張嗎？”
“那那那，請幾位貴人跟小的先到雅間用點茶水，小的這就讓人把閒雜人等都遣散了。”
康熙不悅地看了胤禩二人一眼，本來想隱瞞身份玩一玩，沒想到這兩個早就在這裡暴露身份了。
不過今日客人也著實是有點多，要混在人群裡還真有點不適。
到了雅間，周老爺剛好匆匆從後院趕來，一臉惶恐地跪迎聖駕。
“免禮。”
胤禩又問：“為何最近生意這般好。”
周老爺還沒完全站起來，聞言腿一軟就跪了，“皇上、兩位貝勒爺恕罪！草民喝醉後，不小心就吹牛把玉石山的事情說出去了。”
康熙不覺得是什麼大事，“無妨，你且起來說話吧。”
……
等外麵的人都遣散了，幾人才出了雅間，不過不讓周老爺和夥計跟著。侍衛們也是分散在莊園各處，警戒著。
隻剩四個人和梁九功在一處，胤禩問：“汗阿瑪，要歲歲現在就開始找寶玉嗎？”
康熙卻道：“且慢，朕想自己試試看。”
胤禩和胤禛悄悄對視一眼，不言而喻，“好啊。”
康熙在原石場裡逛了起來，時不時拿起塊原石觀察、掂一掂對比重量，最終選了十幾塊原石出來，有大有小。
見胤禛喊來夥計和切石的工匠，康熙先問：“算算多少錢？”
夥計哪裡敢收當今的錢，“不、不用……”
康熙：“讓你算就算！”
夥計戰戰兢兢，數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錯沒錯，囫圇往低裡報了個數：“五十兩！”
康熙心裡了然，也沒說什麼，眼神示意，胤禩就幫忙付了錢。
接著便是切石，隻是……工匠太小心了，動作慢得讓人沒耐心。
眼看時間流逝，康熙乾脆悄聲問百歲：“哪幾塊有玉石，你給皇瑪法指出來。”
誰知道，百歲就指了其中兩塊。
“彆的沒了？”
“米有~”
康熙一噎，歎了口氣，讓工匠切那兩塊，還不耐煩地交代：“動作快點，壞了亦無妨！”
五十兩，他還沒放在眼裡，隻想快點知道結果。
工匠感覺到他的不耐，連忙加快動作，一刻鐘後，兩塊拇指大小、帶著裂痕的玉石料就被找出來了。
康熙嘴角抽了抽：“……”
一副想問值不值錢，又不想問的樣子。
胤禛看他眼色，並不自找無趣，胤禩就沒什麼顧忌了，幫康熙問了：“這兩塊玉值多少錢？”
夥計快哭了，“能值、值……六十兩吧……”
怎麼都不能讓萬歲爺覺得虧了，或丟了麵子吧？
孰料，是康熙自己拆台，“嗬嗬，你能賣出去六兩銀子，朕就賞你六百兩！朕堂堂一國之君，難道是沒見過好東西不成？”
這話沒法接，夥計隻能跪下，不敢說話了。
康熙揮揮手，“不必如此，朕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你們先下去吧。”
工匠和夥計如蒙大赦，連忙退走。
“好了，歲歲，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康熙慈愛地看著百歲，然後大氣地往院子裡一比劃，“這裡麵，隻要比你的小巴掌大的玉石料，就給皇瑪法找出來好不好？”
百歲伸出自己的小巴掌，翻了翻，看了看，“好滴呀~”
“去吧。”康熙爽朗笑道。
百歲卻不動，她好認真地提醒康熙：“哈瑪法，人情~”
“啊？”康熙一時間沒聽懂。
百歲：“秘密，人情！”
康熙：“……”虧她還記得。
“行啊，這就是當做你還給皇瑪法的人情了。”康熙忍不住吐槽道：“鬼精鬼精的，誰也沒你精！”
“嘻嘻~”百歲捂著嘴偷笑，模樣可愛極了。
接下來，胤禛就抱著百歲，被她指揮著東轉西轉，去尋找有玉料的原石。
被嫌棄臭臭的胤禩，就隻能淪為搬運工了。
不過大家都沒想到，比歲歲巴掌大的玉料原石那麼少，滿場找下來，也就十幾塊。其中三塊，還是值五百兩的那種巨型原石。
當康熙問，其中最大的是哪一塊的時候，百歲指的，是一塊隻有她這個小不點半人高的原石。
眾人的表情，頓時寫滿了失望。
不過想想也是，像之前那種小山一樣的玉石，幾千年來也出不了幾塊。
“那就把這塊切開看看。”康熙笑說。
於是又喊來夥計算賬，工匠切石。
夥計當然不敢多收，“萬歲爺，一般有人買大塊的，咱賭石場都會送小的，您就付三塊大的錢就好。”
於是，胤禩又付了一千五百兩的銀票。
工匠的動作不慢，才切開寸許的表皮就見玉了。
很快，開出來一塊皮球大小的石料，成色也還不錯，表麵有裂痕，顏色也雜，但內裡是塊好料。
工匠和夥計齊齊鬆了口氣，笑著恭喜康熙，並說：“光是這一塊，就價值幾千兩了。”
康熙也看出這玉料的價值了，心裡爽快了，抱起歲歲就香了一口，“歲歲真棒！”
歲歲嚴肅正經臉，“不用~謝，係人情~”
“噗嗤…”康熙更樂了。
康熙今天算是玩儘興了，美滋滋。
他傳來周老爺，“你這玉石礦，以後的一部分玉料就作為貢品吧，以後，你家就是皇商了。”
周老爺受寵若驚，連連磕頭，“不不，萬歲爺，草民願意將玉石礦山、礦工、車隊、工匠，以及這個原石場都上交給朝廷，不要錢！”
康熙挑挑眉，又道：“也罷，那就賜你那秀才孫子一個舉人功名吧。”
周老爺千恩萬謝，連連磕頭，涕淚四流。
百歲看得不解：“他傻呀？為~什摸，不要、錢呀？”
康熙被她的語氣逗樂了，“他不傻。人活一輩子啊，到老了就想著子子孫孫好，子孫有希望，有了地位，比有錢更加重要。”
百歲認真聽著，卻沒聽懂，消化了一會兒，才問：“哈瑪法，也係嗎？”
“是什麼？”康熙沒聽明白。
“想著、子子、孫孫、好呀？”
這個問題真有深度，康熙心裡一陣觸動。
然後看了眼兩個兒子，他就…有點嫌棄，“是啊，但有些兒子啊，總是不讓人省心。”
胤禛&胤禩：“…………”
躺著也中槍。
話說最不省心的太子吧？隻是您老親自養大他，不願意承認沒養好罷了！
雙標啊！
三人都正為百歲和康熙的對話引起深思呢，就聽百歲問：“歲歲，也是、孫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