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微微瞪大眼睛,沒想到胤禔一下子就腦補了這麼多。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胤禔自己又叭叭上了:“你摔壞腦子,小時候跟大哥一塊兒長大的情分,現在都忘了嗎,啊?!跟大哥都生分了,倒是去貼那胤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
胤禩沒忘,上輩子大哥對自己是真的好。
他自個兒沒了奪嫡的希望,也要把胤禩給扶上位。可惜啊,大哥辦的都是在汗阿瑪雷點上蹦迪的蠢事,最後的結果,就是把胤禩給架在火上烤,油鍋裡煎。
大哥的心是好的,可惜乾的都是些讓他糟心的事情,這輩子他真的很想遠離大哥,大家各自安好、兩生歡喜。
不過,小時候那些情分,還是忘不了的。聽他這麼說,胤禩隻好打著哈哈,“我不是得了失魂症嗎?”
胤禔臉一黑,正要開罵,胤禩又道:“但是大哥對我有情有義,額娘都是跟我說過的,弟弟不會忘的!弟弟也不是跟胤礽有什麼密謀,您和他一樣,都是我的好哥哥!”
“那怎麼能一樣呢?”胤禔非常生氣,聲音都高了八度,“胤礽就是個混……唔唔?”
胤禩果斷捂住胤禔的嘴,左右看看沒有人才放心,“大哥,你彆老這樣搞不清楚狀況好不好?”
胤禔拍開他的手:“什麼情況?什麼意思?”
胤禩:“你想想,今天咱們玩成了十二人十三足,這麼兄弟齊心的一個挑戰,汗阿瑪有多高興?聽說他都感動得偷偷掉淚了,你在這個時候要是搞些兄弟不和的傳聞出來,不是在他的興頭上潑冷水嗎?”
“呃……”胤禔被他這一提醒,心裡也感到後怕,連忙四下張望,又在周圍走了一圈,沒看見人,才狠狠鬆了口氣。
胤禩又說:“大哥,你聽弟弟的一句勸:再怎麼不喜歡、看不慣太子,咱都彆叫汗阿瑪看出來,他現在跟太子又父子情深了,你跟他作對就是的嘴汗阿瑪,何必呢?”
“知道了知道了。”胤禔比胤禩大了快十歲,胤禩近幾年又‘沒出息’,對他的提醒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胤禩一看就知道他不上心,總覺得以他的性子,遲早還要走上輩子的老路。
胤禩咬咬牙,“大哥,我跟你說句實話吧,我方才跟太子在這裡,聊的是……”
“什麼什麼?”胤禔來了興趣,雙眼放光,形容卻鬼祟起來。
“我倆做了同一個夢,像是被仙人托夢。”胤禩一本正經。
“哈啊?”
“我們都夢見,汗阿瑪在位六十一年,是有史以來,執政時間最長的皇帝,被後世之人稱為千古一帝。”
胤禔聽得糊裡糊塗,眉心皺得死緊,“你彆騙我。做夢的事情,你也當真?”
“我沒有騙你,”胤禩壓低聲音,小到隻有他們二人聽得見,“大哥,那個位置,你彆想了。”
“你?!”胤禔氣得臉紅脖子粗,“我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還說,你不是幫胤礽來著?居然幫他勸我退讓?!”
“……”胤禩無語,胤禩心累,說些真心的實話怎麼就這麼難呢?
他略一沉吟,肅色道:“大哥,我真不是幫太子。不信,你去查查索額圖和赫舍裡家吧,他們已經準備舉家回老家了,這是太子在向汗阿瑪投誠啊。他都信了那個夢,你信不信,唉,隨你吧。”
胤禔呆住了,但還是將信將疑的態度,今天聽到的話,對他以往的認知,衝擊有點大。
他沉默良久,才說:“總之,你不能向著胤礽,你現在是越來越荒唐了,他坐上那個位置,沒你好果子吃!但大哥不一樣,你要是想要做一個閒散王爺,大哥以後必能如你所願。”
胤禩:“……”他白說了?
胤禩:“大哥,你難道沒發現,胤礽最近半年長進了很多嗎?”
“沒有啊。”胤禔立刻反駁,但摸著下巴想了想,又道:“就是最近確實沒再傳出打罵誰的事情了,我還經常看到他笑。”
胤禔說著抖了抖,掃了掃身上的雞皮疙瘩,“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他笑就毛骨悚然,總感覺他要使壞!他以前哪裡會這樣?”
以前動不動就生氣,還高高在上,看著就氣死個人,讓人想錘死他!
胤禩找了個借口溜了,相信經過他這一番提醒,胤禔再一查赫舍裡家,應該就能明白些什麼,少乾點蠢事了。
運動會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午飯是無憂園提供的,大家吃了飯逛了園子,休息了一會兒,又去參加下午的比賽項目了。
都是年輕的大小夥子,根本不用午睡的,不像百歲,吃完午飯,就攤著四肢,在美人榻上睡得昏天黑地了。
郭絡羅氏也無意於下午的比賽項目,便在一旁陪著她小憩了一會兒。
直到下麵的人來通報,說萬歲爺準備過去賽場,給大家頒獎了。郭絡羅氏這才搖醒百歲,母女倆被宮女伺候著洗漱一番,趕了過去。
她們也就跟康熙是前後腳的時間來到看台下,此時已是酉時初(下午五點),胤禛、胤禩和胤禟正在加急統計成績。
康熙站在看台上,滿臉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子孫們。
未幾,有幾項成績已經出來了,梁九功便負責唱念名次名字,被念到名字的人就走上台,接受康熙頒發的獎牌和鼓勵。
首先是‘牽鉤’的紅隊,眾人並不爭功,最後推了弘皙上去領獎,康熙看得更是老懷甚慰。
很快,頒獎頒到比武項目,梁九功唱道:“武器組比武冠軍,郭絡羅氏——”
康熙愣了愣,但很快又露出笑容,看著有些激動地走上台來領獎的八兒媳,眼神比往常寬容了許多。
“好——”康熙竟擊掌大聲誇讚了一句,“郭絡羅氏,你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有咱們滿洲姑奶奶的風采!”
郭絡羅氏受寵若驚:“謝、謝謝汗阿瑪誇獎……”
她內心要激動壞了!
這麼多年了,她第一次這麼出風頭!
也是第一次被康熙這樣爽朗地笑著,給出這麼正麵的肯定!
百歲發現,額娘領完獎牌之後,抱著獎牌樂陶陶美滋滋的,一直傻笑,都顧不上理她了。
她想看一看那金燦燦的獎牌,可看額娘這樣子,她又下意識覺得,好像不能打擾哦?
又過了一刻鐘,康熙把獎項都頒完了,梁九功接著就拿出康熙禦筆親書的總結陳詞,念了起來。
康熙坐在龍椅上,揚著下巴,沐浴著夕陽的餘暉,渾身舒坦。
忽然,衣襟被扯了一扯。
康熙低下頭,就對上百歲委屈巴巴的大眼睛,“皇瑪法,你為什摸,不給歲歲頒獎啊?”
“啊?”康熙微怔。
他看不得百歲要哭的樣子,彎腰就把她抱起來,放到膝上。
百歲說:“歲歲是~加油第一名,為什摸米有金牌?”
噗~康熙差點笑出來。
皇太後也在一旁笑說:“對喲,咱們的無憂縣主,這麼厲害,也應該有一塊獎牌吧?”
剛好梁九功念到:“……特賜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禎等,獎牌及銀兩有差……”
康熙便笑道:“有的,百歲也有金牌的,你看你和你額娘的名字都沒有念到,但都在那個‘等’字裡麵。”
反正因為時間關係,最終沒有比完所有項目,所以還剩下幾塊金牌,給歲歲一塊不算什麼的。
百歲聞言,眼睛就亮了起來,“真的嗎?”
“真的!”
“那皇瑪法,快給歲歲、頒獎吧!”
“好……”
因為發現康熙在說話,梁九功唱念的聲音都不敢大了,所以,周圍所有人都聽到了康熙和百歲的對話。
就這麼看著百歲三兩句話,就得了一塊金牌。
其他年幼的皇子皇孫們看得眼熱,卻都沒有百歲那樣大膽,隻能豔羨了。
有的人覺得百歲可愛、康熙慈和,但……係統001的麵板裡,卻叮叮叮地響了起來。
——太過受寵的百歲,終究還是招某些人妒恨了,在康熙看來的和諧有愛大家庭裡,依然暗潮翻湧。不可能通過一場運動會,大家就能從此放下所有芥蒂,戮力同心的。
……
康熙覺得,這個運動會辦得真心不錯,值得在宗親和百官的年輕子弟間也舉辦一次,甚至,有條件的話,他希望整個大清的年輕人,都應該來為體育競技精神而努力……他可以設置獎金,專門培育這種體育競技的人才。
他把這個想法跟太子一說,讓他去辦這件事。
但太子卻想躲懶,巧妙地將這差事,推給了胤禛,“四弟細心妥帖,對規矩規範研究最有心得,此番籌劃,交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康熙也覺得胤禛這次辦運動會時,公正不阿表現得很恰到好處,“那便傳他來見朕。”
……
又過了幾日,康熙邀百歲來他這裡鑒寶。
恰逢這日他在暢春園聽政,事情一多,便有些晚了。
百歲來尋他時,聽政還未結束。
但康熙早有交代,梁九功讓她就在一旁邊玩邊等著,近前的百官都訝異了,悄悄地麵麵相覷。
百歲玩了一會兒,忽然豎起小耳朵,聽到梁九功在唱念:“……文武升轉等官,謝恩——”
然後就有好幾個伯伯和爺爺出列,上前來給皇瑪法跪下謝恩。
百歲見狀,也噔噔噔跑上前,跪下謝恩。
康熙:“???”
百官:“???”
梁九功急得連忙上前,將人抱走,交給旁邊的小太監。
小太監急得臉色都白了,“小主子,您湊上去謝什麼恩呐?”
百歲反問:“伯伯們、謝什摸?”
“他們是因為升官了,才給萬歲爺謝恩的。”
百歲:“哦。”
等康熙忙完,已經是午膳時分,百歲摸著小肚子說:“歲歲答應了、烏庫瑪嬤,陪她七飯飯。”
康熙笑道:“那便一道兒過去吧。”
鑒寶的事情不急。
到了皇太後行宮,歲歲請了安就撲到皇太後懷裡,說:“皇瑪法今天、給好多人、升官了喲~”
其實不是一天給這麼多人升官調動,是一段時間的升調,都會有個日子正式宣布,然後升調的官員齊齊來謝恩。
皇太後了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說這個,就順著說,“哦,是啊。”
誰知就聽百歲道:“皇瑪法也給、歲歲~升官了!”
皇太後愣了下,康熙也愣了下,表情是滿頭霧水。
他笑問:“朕也給你升官了?你怎麼知道?”
百歲重複了梁九功念的那道聖旨,然後說:“不是說,歲歲就在~‘等’裡麵嗎?”
皇太後:“哈哈哈……”
康熙:“……………”
作者有話要說: 百·小機靈·歲:機智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