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還知道是道算術題。
康熙好不容易憋住笑,正經地問：“為什麼等於五？”
百歲：“二一添作五。”
康熙：“……”
這不是珠算的除法口訣嗎？
康熙給她解釋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是把一份東西平分的意思。
百歲的大眼睛頓時就瞪大了幾分,“皇瑪法係說,找到的寶藏，要跟歲歲平分麼？”
她頭一歪，就變成肉嘟嘟的臉放在康熙掌心了，軟綿綿的，暖乎乎的。
康熙：“……哈啊？”
“也不是不闊以哦，”百歲一本正經道,“辣~要簽契書哦~”
康熙：“……”剛剛說掏空領土資源不好的人不是你嗎？
係統001猜想，此時此刻，康熙一定也在思考兩個問題：‘怎麼委婉拒絕彆人瓜分寶藏的請求’，以及‘怎麼將寶藏據為己有’？
分出一半寶藏，百歲勉強能考慮考慮,康熙還不樂意呢。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問百歲：“你一個小丫頭,要那麼多寶藏乾嘛？”
百歲坐起來，用小短手比劃了一個大圈，“放進小金庫，堆成山，盤它~！”
歲歲隱約有天賦記憶，知道他們惡龍覺醒精神體後，可是可以遮天蔽日那樣的存在，金山銀山不夠大，那必定盤得不過、癮鴨~
康熙：“……”
康熙想了想，開始教導百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隻要是大清領土上的東西，都是皇帝的，當然皇帝也不會據為己有，而是要用這些寶藏救苦救難，算是幫百歲攢功德。
百歲搖搖頭，“阿瑪說過，幫助彆人時直接給錢，反而不好，會讓人養成~不勞而獲（的陋習），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自從一起逛過街，被百歲的善行所‘震撼’後，胤禩總會有意無意地給百歲講講這些，就怕她年紀太小被人利用被人騙。
“你說得對，但災民不一樣……”康熙說到這裡又打住，怕說出災民有多慘，又把百歲嚇哭，“總之，朕是為國為民，沒有私心的。而且歲歲拿到那麼多財富，自己也護不住啊。”
“歲歲闊以！”百歲挺了挺小肚子，拍拍胸脯。
康熙好笑，“你呀~你不如說說，你這個寶藏小腦袋，能給朕帶來什麼知識寶藏？”
百歲照著係統叔叔的話說：“這邊建議您~先懲治貪官汙吏，再想辦法讓百姓吃飽飯呢親~”
“親？”康熙挑高一邊眉毛，“親什麼？”
百歲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皇瑪法親親歲歲呀~”
康熙一怔，笑著說她胡鬨，心裡卻暖暖的。
他接著又問：“那怎麼懲治貪官汙吏呢？”
“介係皇瑪法才嘰道的事情鴨~”
“那朕要你這個‘寶藏腦袋’，又有何用？”
百歲一點兒都不虛的，係統叔叔說，為了輔助她更好曆練，最近幾天它下載了很多資料呢，其中就有讓百姓吃飽飯的辦法。
隻是……“等歲歲長大了，就有辦法啦！”
她現在大字不識，彆人又看不到係統麵板，所以，等她長大認字了，就能把腦袋裡的知識學會了，再教給彆人就好啦~
康熙正想問，為什麼她長大就有辦法？這時，梁九功在車外稟報：“萬歲爺，直郡王和八貝勒求見。”
康熙神色微頓，悠悠歎了口氣，才道：“讓他們進來。”
康熙能猜到他們為何而來。
懲治貪官汙吏，六個字簡簡單單，辦起來卻是整個朝野震蕩的事情。
說起來，官員的年俸確實太少了，要維持在京城的體麵開銷和社交，確實單靠年俸是不行的，自然很多人會找彆的路子。
再一個，八旗子弟不被允許做生意，就算文不成武不就，等不到職位補缺的閒散宗室，都是靠康熙養著。
前些年康熙幾次試圖推行旗人科舉，給閒散宗室子弟一條讀書做官的路子，卻不了了之。那些人就沒一個有真材實學的，就等著補缺混日子呢！
胤禔和胤禩這幾日，愁得胡茬子唰唰地往外冒，不知道康熙這次想整治的度在哪裡？
真想多拉幾個兄弟下水，要毀滅就大家一起毀滅吧！
禦駕重新往西安出發，兄弟倆在同輛馬車裡一合計，這樣不行，還是得找汗阿瑪示弱求助，再探探底。
胤禔和胤禩被允許上了禦駕馬車，康熙揮揮手讓他們在下首坐了，自己正忙教著百歲掰手指頭做算數呢，“一加一等於幾？”
百歲點了點自己伸出來的小手指，不料數到‘二’時，沒捏住的第三個手指不聽話地彈了出來，百歲數到三，高興道：“三！一加一等於三！”
胤禔：“……”
胤禩：“……”
康熙哈哈笑，沒看兩個兒子，說出的話頗有深意，“一加一大於二啊？”
三比二大，歲歲點點頭，誇讚皇瑪法：“答對啦！”
胤禔：“……”
胤禩：“……”
康熙笑著壓回百歲不聽話的小手指，“再來一遍，再數一遍看看？”
不料以上場景再次重演，康熙笑不可抑，“一加一，那這根手指哪來的啊？”
百歲似乎也覺得那根不聽話的小手指特彆好玩，咯咯咯地笑著說：“是歲歲滴呀~”
康熙：“那一加一，再加上歲歲，等於多少？”
百歲一二三地數過去，終於算對了：“三！”
“答對咯~皇瑪法獎勵你多吃一根棒棒糖。”
“哇哦~謝謝皇瑪法！”
康熙給歲歲拆了一根棒棒糖，這才看向兩個兒子，“遇到難題了？”
胤禔率先開口：“汗阿瑪，您讓兒臣審那凱布等人，但現在禦駕在外，證據不足，他們拒不承認，整日裡喊冤、罵兒臣，不但鬨著要見汗阿瑪，還喊著要以死明誌。兒臣頭疼啊！”
他沒說的是，審查過程困難重重，官官相護，而他也有自己的人牽扯其中，也有受人轄製之處，很是難辦啊！
也就是除了拿人，其餘沒什麼進展了，康熙看向胤禩：“你呢？”
胤禩：“戶部此番帶出來的賬冊不多，已查出假賬和紕漏多處，亦查出兩月前沛縣等地大饑時，有官員克扣賑災錢糧之實……汗阿瑪，查賬之事過於繁重，兒臣一人恐不能勝任。”
而且，汗阿瑪這次是明刀明槍的，又忽然動作，消息傳回京中，恐怕戶部和某些官員那邊早有應對之策。
康熙：“那依你們的意思呢？胤禔，你是要朕幫你審案？”
“不，兒臣不敢，隻是想請求汗阿瑪，讓老四老五老七等，幫幫兒臣罷了。”
胤禩：“兒臣也以為，此事交由京中的兄弟們來辦，更為穩妥。”
胤禩上輩子八麵玲瓏，擅長籠絡人心，誰也不得罪。雖然這輩子不想爭了，但他的性格依然是不願意得罪人，免得哪日被人背後捅了刀子。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汗阿瑪還要用人，也不能讓老臣寒心。不可能將所有貪官汙吏一次性肅清，以他的權謀，總會留有餘地。要是他辦差把一圈人都得罪了，隱患那是巨大的！
不料康熙冷哼一聲：“你說得對，此事必得在京城才好查辦。那你就收拾收拾，滾回京城去給朕查！”
胤禩：“……”
“朕知道，你們都不願乾這得罪人的苦差……”
康熙話說到一半，百歲舉手：“歲歲乾~得罪人、歲歲來~！”
胤禔：“？”
胤禩：“……”
他知道百歲要‘攢功德’，還得是明著讓人記恨那種，可這跟他自保的人生信條相悖啊。
“看見沒？”康熙冷笑，“歲歲三歲小兒，都知道為朕分憂、為天下百姓食不果腹而哭了，你們呢？就想到自己的難處，可曾為朕想想？為黎民蒼生想想？”
“汗阿瑪，兒臣知錯了！”康熙借著百歲的話敲打他們，二人不敢反駁，連忙跪下認錯。
百歲不明白皇瑪法為什麼就生氣了，大伯和阿瑪為什麼就跪了，她揪揪康熙的衣服，“皇瑪法，孩子小、不懂事，嚇唬嚇唬得了，啊~”
“……”康熙差點被她逗笑，好歹忍住了，“不小了，也該把朕肩上的擔子分去一些了。”
‘蛋子’？
被皇瑪法一提，歲歲想吃雞蛋了。
她左右看了看康熙的肩膀，沒發現什麼雞蛋，饞得舔了兩口棒棒糖，咽了咽口水。
“皇瑪法，歲歲也想要分‘蛋子’，在哪呢？”
康熙哭笑不得，調整了一下表情，才得以恢複嚴肅正經的樣子，“胤禔，此差事你不想辦也成。”
胤禔麵色一喜。
誰知康熙又說：“那朕便寫道密詔召太子回京去辦這差事，反正他的得罪的人也夠多了，也不在於這些子人。”
胤禔眸中瞬間閃過驚疑不定的神色，讓一國儲君去乾這得罪朝臣的差事？這不像汗阿瑪以往會乾的差事啊？！
難道……這不是一件苦差，而是汗阿瑪在給太子鋪路？
不行！
胤禔趕在康熙再次開口前，連忙道：“太子在外辦差亦是分、身乏術，兒臣不才，就算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也要為汗阿瑪辦好此事！”
胤禩：“……”
給他使眼色，怎麼就沒看著呢，這拉都拉不住啊！
康熙大喜過望的樣子：“好！朕將禦前侍衛海清、善壽等八人借予你，著八貝勒胤禩、刑部尚書王士正幫辦此事，你即刻回京，將貪汙官員一一鎖拿審問！”
胤禔喜滋滋地接下差事，“兒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