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蟬抱著謝煬的腰,努力縮小了自己,不想給謝煬添麻煩,可仍然聽到了謝煬不由自主的悶哼。即使有這麼一個出口,想從一個化神巔峰實力的腐屍手中逃脫,並不容易。
她也並沒有完全相信鮫人的說辭,但是也知道,如果她不解開所有的封印陣法,這個傳送的通道也不會出現,想必那鮫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可能也不會告訴他們。
等到這樣一個結局,也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少年。
像是過了很久,也像是一息的時間,兩人就落了地,謝煬又是一聲悶哼,卻把秦驚蟬護在懷裡,沒傷到分毫。
秦驚蟬聞到了血腥的氣味,謝煬肯定受傷了。
她扭頭扔下一個隱息的陣法,將兩人籠罩在其中,掩去了身形和氣息,立刻抬手捂住了謝煬的嘴。卻不料掌心卻是一團粘膩,溫熱的鮮血順著她的指縫就透了出來。
謝煬在吐血。
兩人離得很近,周圍的光線很暗,秦驚蟬卻能很清晰地看到謝煬的眼睛,明亮得發出了灼人的光彩——這人是摔傻了?吐血還能這麼開心?
也就是這一下的功夫,身後傳來了久違的腐臭氣息,那鮫人腐屍也跟著一起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離他倆隻有一步之遙。鮫人腐屍不能視物,更不能使用神識,無知無覺的它隻能憑借空氣的流動和氣味判定目標所在的地方。
看鮫人腐屍原地打轉失去了目標的樣子,秦驚蟬就知道自己預料的沒錯,這隱匿陣法完全能夠阻止鮫人腐屍發現他們,可她也不敢動,就怕對方實力太強勁,稍微的動靜就能讓對方發現。
可謝煬還在吐血,身上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鬱,秦驚蟬不知道這陣法能撐到幾十。
正好自己的手捂在謝煬的嘴上,神念一動,一顆丹藥就出現在掌心,順勢就塞進了謝煬的嘴裡。
謝煬:“……”還真是不耽誤事,可他更想笑了怎麼辦。
鮫人腐屍失去目標之後,也像是很不解,卻又不肯離開,在附近一圈又一圈的轉,好幾次都差點蹭到秦驚蟬的陣法結界所在,弄得她心驚膽戰的。
在這一片昏暗中,秦驚蟬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鮫人腐屍才晃晃悠悠地離開了這裡,而她依然不敢動,就怕對方是聲東擊西,直到又過了好久,才感覺到謝煬抬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就聽到謝煬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她手掌下傳來:“已經走了。”
其實是秦驚蟬太緊張了,以至於忘記了她還有神識可以使用,這個地方已經不再限製神識,所以當鮫人腐屍確實離開並且消失在謝煬的感知範圍之後,他才開了口。
秦驚蟬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剛剛,她連半口氣都不敢放鬆,這一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手軟腳麻渾身僵硬,也不知道一直墊底的謝煬到底是什麼感受。
她從謝煬身上滾下來,運行靈力疏通經脈,自己倒是沒什麼大礙,這才把謝煬扶了起來——謝煬這半天還沒動彈,讓秦驚蟬不由得懷疑他的傷勢——謝煬還有點抗拒,在被秦驚蟬瞪了一眼之後,這才乖巧下來。
秦驚蟬顯示很警覺地繞到謝煬身後,即使沒有明亮的光線,她也一眼就看到了謝煬背上的血肉模糊,仿佛整個背都被撕裂開來,鮮血淋漓間似乎還能看到森森的白骨,傷口上還有黑色的霧氣在湧動,那是魔氣在一點點地吞噬他的血肉。
秦驚蟬手指僵了一瞬間,有一種不知道怎麼說的感覺。就頂著這樣的傷勢,他還要給她墊底,就這麼躺在那裡,絲毫不能動彈,忍受著魔氣入侵的痛苦,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她沒說話,抿著唇掏出金針,動作麻利地紮了下去。
空氣突然就變得十分的凝滯。
謝煬不自在地抻了抻腿,“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她這麼不吭聲,反而讓他覺得有點心虛,總覺得她在憋著什麼大招。
秦驚蟬沒吭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隻認真地處理著手底下的傷勢。這皮肉傷倒是其次,難受的是這些魔氣,如果不驅除魔氣,傷口無法自愈,甚至會影響謝煬的心神,就像那些被魔氣入侵的修士一樣,最終的結果就是入魔。
也隻有驅除了魔氣,她才能進一步對謝煬的傷勢進行治療。
而她現在,完全不想跟謝煬說話。明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畢竟鑽進這個傳送陣的時間差,鮫人腐屍也不會袖手旁觀,僅僅是這樣的代價,兩人都還活著,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就是有點彆扭。
然後就聽到謝煬這個不怕死的在說:“你這樣不吭聲,讓我擔心自己是不是沒救了。”
秦驚蟬:“……”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一針紮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