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剛剛是想,沈策隻要說心裡有自己,這婚就退掉。
兩人從滿浴室的水汽,抱到了鏡麵上的霧都沒了。
沈策再要親她時,昭昭把他往出推:“我先洗澡,一會兒沈衍要過來。”
她像附魂到了他的身上,開水時,能想象出他站在門外聽著自己洗澡。關水時,也能想象得到他還在。昭昭把他的襯衫穿上,猶豫了一會兒,對門外說:“你給我找裡邊的衣服,最裡邊的。”
門外,腳步聲離去的很快,回來的也快。
“我的,你穿會不會太大?”他隔著門問。
“穿在裡邊,沒問題吧?”
門被拉開一條縫,他把一條深色的內褲遞進來。
昭昭接時,第一次有了直觀的認識,原來這麼大。她在浴室裡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比了比,是真穿不了。還是算了,先忍一忍,下午回家再換。
沈策的襯衫和毛衣也大,她穿好出去,將袖子挽了兩圈,被沈策上下盯了幾眼後,喃喃了句:“我沒穿裡邊的。”說著,臉紅了。
昭昭還沒退婚,和沈策達成約定,先不要在小夫妻麵前表現出是在一起。不然的話,怕沈衍老婆多想,也怕為難人家,回去告不告訴家裡都不妥。
在小孩子午覺睡醒後,來沈策房間胡鬨了好久,梁錦珊見沈策精神極好,以為是小孩子和昭昭陪伴的功勞,和沈衍商量。這幾日就讓他們兩個多陪沈策,有助於恢複。
沈衍看破沒說破,趁在酒店門外等車,問沈策:“你們還是想一起?”
沈策笑了笑,沒否認。
昭昭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抱著同樣裹得圓鼓鼓的小孩子,看上去開心極了,在酒店門外,指玻璃櫃裡的各種玩具:“給你買這個好不好?那個?”
小孩子玩著她的圍巾,手沒輕重,她轉頭對沈策求助:“哥,幫我弄下圍巾。”被小孩子勒得太緊,喘不上氣。
沈策到她身後,將那圍巾一寸寸給她鬆開,手指在她臉上碰了碰。
昭昭和他對視著,還覺得像做夢。
他回來了,而且來了她讀書的城市,她被圍巾裹住的半張臉,都藏不住笑。
他在寒風裡問:“晚上你回去,帶不帶我們去?”
“我家……客房不夠。”她故意說。
“你家有五間臥室,”他拆穿她,“不過我不挑,住書房也可以。”
“書房又沒床。”她輕聲說。
“媽,舅爺爺說,晚上住舅奶奶家。”懷裡的孩子忽然興奮,宣揚這一喜訊。
“……不是舅奶奶,是姨奶奶。”梁錦珊糾正。
小孩子不喜歡複雜的稱謂,總叫錯,眉頭一皺。
“都一樣。”沈策說。
梁錦珊被逗笑了,說沈策教亂了稱謂,以後有的麻煩。
昭昭抱著小孩子沒吭聲,在上車前,用腿撞他。腦後被他用手摸了摸,他其實並沒有避諱的意思,隻是想循序漸進,等過了這一兩天,讓梁錦珊知道也無所謂。
蒙特利爾適合去散心的地方,大多圍繞著皇家山。
昭昭讓司機開車帶他們上山,去看聖約瑟夫大教堂。梁錦珊是信天主教的,早想來看,和老公一下車就往教堂上爬。教堂在半山上,極高,梁錦珊一見到教堂頂上綠色的大圓頂就給沈策普及,這是世界第二大圓頂了,第一在梵蒂岡。
沈衍當初為了和梁錦珊結婚,跟了她的信仰。夫妻倆帶著孩子,很快在台階道上爬上去,不見了人影。
昭昭對這裡熟門熟路,沒跟夫妻倆去上麵,反而乘電梯往下走。
這裡有上下兩個教堂。上邊的那個總是熱鬨,有5000多根管子組成的管風琴,有雕塑,有五彩斑斕的教堂玻璃。而下邊的教堂是另一個世界,靜得驚人,坐了許多趕來做彌撒的人。
她知道今天在這個時間,會有這樣的景象。
當一個高而空曠的建築裡,一排排坐了上百人,沒人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隻有穿著長白衣的神父在有節奏的低語。她猜他不信教,應該沒見過。
“我過去想,等放假了你來找我,要帶你來這裡。”她帶他退出來時,輕聲說。
沈策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昭昭沒有想讓他內疚的意思,是想告訴他,過去自己喜歡他的心情。
她帶他到教堂最頂層的露台,這裡能看到這座城市的遠景。
她指一個方向:“我家在那邊,步行過去半小時。”
昭昭家在山上,她讀的麥吉爾在山下,有時早起,她會走下山去上課。所以對她來說,她在這裡的生活區域全和這座山有關,在腦海裡構思的她和沈策假期,也都圍繞著皇家山。
“從澳門回來,我總想著你會忽然出現,給我個驚喜,”昭昭把手插到他口袋裡,輕聲說,“我家有間房是留給你的,按照你香港房間的樣子,一點點重新裝修過。所以昨天不敢讓你去。”
每一樣家具都幾乎一樣,重新裝修到布置用了半年,沒等到他來,鎖上了。媽媽也沒讓進去。她起先裝修的時候,想的是他來了會多感動,後來想的都是他來了,看到會有多後悔。最後不再抱希望,有怨,也有遺憾,沒機會再給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