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再帶你去看看主席像。”
“……”
“然後去歡樂穀。”
“……”
“晚上去三裡屯吃東西。”
“沒了啊？”
“你早點回來，寫暑假作業。”
周進繁撓撓頭，也不好反駁，隻說：“清華能進去嗎？”
“能啊，我有學生證。”
“哥哥你是清華的啊。”
“本科是。畢業了。”剛念完英研回國，職業是藝術家、攝影師、媒體人。
周進繁算了一下他讀書的年齡：“哦，那你認識Turbo嗎？你們是校友。”
“搞搖滾那個？你喜歡搖滾啊。”
他點頭。
“可以啊，喜好挺小眾，不過我不認識，據說特愛裝逼一哥。那晚上帶你去MEW，不知道有沒有演出。我看看啊……”他正要掏手機搜，被周進繁阻止：“我來搜我來搜，你開車彆玩手機。”
進了清華逛了會兒，周進繁喜歡拍照，劉策問他：“清華北大，你比較想念哪個？”
“我考不上。”
“成績不好？”
周進繁微微仰起頭看他：“跟你這樣的比，那肯定不算好。”
劉策挑眉：“能考多少？”
周進繁不太好意思：“努把力，可能上個……農學院？我挺喜歡種花的。”
對方哈哈大笑：“那你拜拜孔子像。”
“拜了我能考上清華嗎？”
“不能。”
劉策思考了下說：“你努把力考隔壁吧。”
“不過肯定沒有我們學校好。”
“我倒想考北大……”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
中午，劉策請他去食堂吃的午飯，又問他：“北大想去逛嗎？”
周進繁頓了頓，抬頭看著他：“可以進去嗎？”
“當然，我帶你去。走吧。”
周進繁進去就問：“生物係在哪棟教學樓啊。”
“喜歡生物？”
是喜歡的人。
周進繁斟酌著說：“我有個認識的，念生物係。”
“叫什麼？”
“你肯定不認識。”
劉策：“你要找他嗎？”
“都放假了…”
“那可不一定，他們搞生物的，這會兒肯定在實驗室。”
“那……不，我不去了，我不找他。”周進繁覺得，哪怕真找到了，他就在實驗室，關作恒看見了自己，恐怕也隻會來一句：“你怎麼在這兒？”
用他慣有的冷漠。
自己回什麼？
“路過，來看看你。”
那還能怎麼樣，就看一眼。
但也不能白來，周進繁沮喪地定位校園，發了條微博：“怎麼放暑假了，這兒人還這麼多？打個卡，希望能考上[勵誌]。”
劉策真要帶他去歡樂穀了，周進繁不乾了：“為什麼帶我去遊樂場。”
“劉總可說了，帶你去好玩的地方，不準去亂七八糟的。”
“可我不想去遊樂場。”
“可是你小，成年了嗎？”
“那當然。”
“是嗎？我不信，”劉策上下打量他，不算矮個子，但長得就是很稚氣，一雙眼睛很愛笑，皮膚很白，像個小湯圓，讓人想咬一口。劉策攤手：“身份證掏出來我看看。”
“我真的成年了！下學期高三了！”十七歲的周進繁言之鑿鑿，“亂七八糟的好玩嗎？”
“你指哪種？”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那種。”
“飆車去嗎？”
“去！去去！”
“那好，你坐穩了啊。”
周進繁緊張地抓住安全帶，眼睛放光！這就是京圈嗎！飆車！！超跑派對！！！
半小時後。
劉策的法拉利堵在了北四環，龜速爬一樣。兩個小時後，周進繁迷茫地站在卡丁車遊樂場。
“這就是…飆車？”
劉策眉毛挑得老高：“是啊，不然？你以為我會帶你去環山公路？小弟弟。”
換上一身賽車服，戴了頭盔，周進繁鬱悶地拍照，打卡。不得不說…卡丁車，還挺好玩，但他想體驗一下真正的飆車。
晚上，北京三裡屯，周進繁一邊吃飯，一邊看四周的網紅，美女真多。與此相比，帥哥的比例就少了很多。對麵就坐著一個，他也沒有到處亂看。原以為吃完就回去了，沒想到劉策換了輛車——一輛黑色機車。
周進繁不太懂這個東西，看著覺得帥，哇塞一聲：“哥，你的嗎？”
“我的，上來吧。”他邁開長腿，跨坐上去。
“你法拉利呢？”
“朋友開走了。”把摩托留給他了。
周進繁坐上去，戴上頭盔，在他發動引擎的時候，浪漫的引擎聲在耳朵裡轟鳴，周進繁挺矜持地抓住他的上衣下擺。
“坐穩了啊。”
“嗯，坐穩了。”
劉策慢慢地把車開出停車場，陡然開始加速，烈風刮在耳旁。
“小弟弟——”他喊。
“什麼？”周進繁死死抓住他的衣服，聽不清晰。
劉策空出一隻手，逮住他的手，放自己腰上了，聲音悶在頭盔裡吼：“不是要飆車？你抱緊一點。”
周進繁纏緊了雙手，感覺到他腰腹的肌肉，聞到劉策身上的些微汗味。
他以為劉策會送自己回酒店，沒想到帶自己去了MEW Livehouse。
——他喜歡的那個樂隊，每周都在這兒演出，但碰巧今天沒有。劉策停了車，帶他進去：“你打個卡吧。”
“你怎麼知道我要打卡。”
“你發的微博。”
“你怎麼知道我微博。”
“我看見了不行嗎？”
“那咱倆互關一下……”周進繁低頭操作手機。
劉策是個小網紅，不是那種發照片的顏值網紅，而是正經的藝術家，辦過展覽的那種。雖然周進繁感覺是個野雞展覽，可也有十來萬的粉絲。
周進繁看了一會兒：“你這粉絲買的吧？”
“買了五萬，咋？”
“我就說，你又不發照片，這點讚也沒多少。”
劉策仰頭喝酒，Livehouse的迷離燈光落在他的發頂。
周進繁多看了兩眼，說：“我也想買粉。”
接著，周進繁又加了他的微信，喝著劉策給自己點的低酒精莫吉托，口味像青檸飲料，真不得勁兒。昨天和小前鋒的東北室友相處了會兒，他口音有點被帶偏了。這杯莫吉托他幾口就喝完了，問：“哥，我能點其他的酒嗎？”
“你隨意。”劉策低頭看他，“你成年了對吧？”
“嗯，看著不像嗎？”
“看著不像，太嫩了。”
“彆看我小，我有……智齒！”他露出一口白牙，“我成年了。”
“那你喝吧。”
周進繁對調酒師說：“我想要特調，但我不想要金酒打底，我喜歡朗姆酒，甜一點的。”
當晚十一點，Livehouse裡來了其他的歌手，唱了周進繁很喜歡的郭頂的歌。
“講老實話，如果郭頂和Turbo一樣帥，我真的會想嫁給他。”
“？”
“像你這麼帥也行。”
劉策看他一眼，抬手彈了一下他腦門：“郭頂粉絲今晚就暗殺你。”
周進繁正在錄微博短視頻，眼淚已經有快流出來的征兆了，腦門一彈，紅著臉嗚咽一聲，視頻送了出去。
他覺得MEW調酒師手藝不錯，已經是三杯特調下肚，人已經暈乎了，對沒沾多少酒精的，人挺清醒的劉策說：“你喝過一種叫泡魯達的甜品嗎？”
“你們那兒特色對吧，我在泰國吃過，和清補涼差不多。”
周進繁晃了晃食指：“那你吃過，不對，喝過，特調的泡魯達嗎？”
“酒？”
“就是用朗姆酒，加椰汁，還加什麼什麼的，還加巧克力碎，麵包片，以後，你來春城玩，我帶你去喝。”
劉策說好。
本來老爸給自己安排這個任務，他是極度不情願的，什麼老同學的兒子來北京玩，要他帶著玩，年紀小，彆帶他去亂七八糟的地兒，去點正能量，沒有壞人的地方——
神經病啊。
劉策覺得煩，沒想到這個小男生，性格還挺好玩兒。
就是性取向不大對勁。
劉策起身去上廁所，叮囑他：“坐著啊，彆亂跑。”
“你放心啦，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跑。”
“我是說陌生人。”
“我知道，你去廁所，彆把膀胱漲壞了。”
劉策冒了句臟話。
周進繁攛掇著這兒的調酒師給自己做了一杯“泡魯達”，味道和本地的並不一樣，但也不難喝。
他用勺子挖著沙冰，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了，調酒師有四五個腦袋，暈但是挺快樂，他愛Live house！
劉策去完衛生間回來，不到五分鐘的事。
就沒見著人了。
隻剩桌上那半杯特調不正宗泡魯達——
劉策馬上四處找他，拍著吧台眼神很凶地問調酒師：“跟我一塊兒那小孩兒呢？”
“那個……剛剛有個人把他帶走了。”
“？？誰？長什麼樣啊！艸他媽的，陌生人帶走了啊？？”劉策急了，被撿屍了？？粗口接連爆出，馬上衝出去給周進繁打電話——
調酒師趕緊大聲解釋：“不是，那個男生認識！好像是他表哥，他見到人就往人身上撲，哭了，喊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