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迭站在鬼屋前,慎重地深呼吸了兩次。
雖然還沒進門,但莊迭覺得自己的心理作用已經開始作祟,甚至覺得現在頸後就已經隱隱冒起了涼風。
“一個遊樂園的鬼屋……應該也不會刺激到什麼地步。”
莊迭給自己徒勞地做著心理建設:“小朋友是祖國的花朵,要健康成長,幼小的心靈也不該受到傷害。我是一名前幼兒園助教,和小朋友的心靈其實是一樣的。”
事實上,他其實不是沒考慮過直接強行把整個鬼屋拆掉。
如果這樣也能通關,莊迭其實不介意從現在開始研究迫擊|炮的製作原理。最不濟也可以模仿冷兵器時代,做一架攻城車轟上去……
問題就出在,莊迭完全不清楚這個未知的“線索”,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在鬼屋當中存在的。
萬一是某行血寫成的字,或者是某具骷髏嘴裡含著的紙條,或者是某個被關起來的怪物觸發的對話,或者是要在某個場景裡玩通靈板或者請筆仙……
莊迭強行刹住了腦海中過於豐富的聯想。
“大多數時候,人們對鬼怪的恐懼都是在自己嚇自己,我這樣想對事情毫無幫助。”
“我隻是進去找線索,隻要保護好自己,快去快回就行了。”
莊迭一邊在嘴裡念叨,一邊橫了橫心,把黑色麵罩套在腦袋上,又握緊了全金屬地獄熔岩棒球棍。
他特意又搓出一盞模仿礦工的高亮度頭燈,在頭頂戴好,摩拳擦掌一鼓作氣,邁著腿朝鬼屋入口走過去。
……
五分鐘後,莊迭依然卡在入口。
他試遍了各種方法,都沒能以這種造型推開鬼屋的門——而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門上的告示也給出了再明確不過的提示。
【如遊客存在心臟病、高血壓、精神性疾病等基礎疾病,請勿入內。】
【請勿攜帶利器、堅硬物體,及其他可能造成傷害的物品入內。】
【奇裝異服者謝絕入內。】
【遊客可免費在入門後領取熒光棒,請勿自行攜帶照明器具。】
【禁止破壞布景,禁止毆打鬼屋工作人員。】
……
“過於遵規守紀了吧!”
莊迭已經被金屬探測儀和麵部監測針對了五分鐘,氣得小卷毛都一陣一陣打直:“話說回來,不準毆打員工,為什麼兔八哥還可以忽然拔起堅硬的電線杆攻擊我啊!”
他倒也不是沒想過,先以樸素的路人姿態混進門,等進去了再想辦法掏裝備。
——隻不過,莊迭並沒有足夠的自信,認為自己在鬼屋這種環境依然能保持理智,冷靜地想起思維造物的方法……
莊迭現在的身高隻有一米二,想要投訴都要跳起來才能摸到那個留言簿。他試了所有的辦法,甚至用上電鋸都無法破壞那扇門,最終還是隻能依依不舍地摘下頭套和頭燈、放下了那些裝備。
綠燈亮起,封閉入口的大門也緩緩打開。
一股涼氣驟然由室內湧出來。
室內沒有大功率的光源,從門外向內看,隻能看見黑黢黢的一片。入口處的木桌上散放著已經掰好的熒光棒,每一根都綠瑩瑩亮著。
莊迭仔細看了看,挑了一根拿起來。
吱呀一聲,他背後的門也驟然關實,徹底封住了最後一絲外界的光亮。
莊迭心下沉了沉。
熒光棒能照亮的範圍極其有限,莊迭向後退了半步,正準備先搓個手電筒出來,卻發現意識轉化為實物的過程並沒有像慣例那樣出現。
莊迭反複試了幾次,又迅速數了兩百多隻羊:“不對……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
“是因為門外的‘規則’?”莊迭若有所悟,他換了個思路,試著拿出淩溯送給他的棒棒糖,這次很快就成功了。
鬼屋內涼氣襲人,逼真的音效縈繞在耳畔。
那是種極細微的、像是在咯吱咯吱嚼著什麼東西的聲音,如果仔細分辨,還能聽到液體滴落的滴答聲和氣流湧動聲。
拐角處,昏暗的光線不斷變化,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附近逡巡。
從外麵看起來,鬼屋的占地麵積並不大,但此刻從門口向裡望,卻似乎成了一整座埋伏在黑暗中的龐大迷宮。
莊迭後背已經隱隱開始冒冷汗,他緊張地剝開糖紙,把棒棒糖塞進嘴裡:“情況看起來不太妙……”
如果用遊戲來打比方,莊迭現在的狀態,大概就和行囊被強製封印了差不多。
在門外,莊迭其實就有了強烈的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