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著莊迭，一起回到相對安全的櫃台後，耐心地低聲解釋：“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要解決這種狀態也很簡單。”
“隊長。”莊迭點了下頭，對照著筆記上的內容，“我好像也被情緒侵染了一點兒。”
他複述了一遍催眠師說過的話，看向淩溯：“隊長，剛才等你抱住我的時候，我好像就是這麼想的。”
淩溯點了點頭，把剩下的小半杯酒遞給神色已然有些畏懼的Z1：“勇敢點，一口的事。”
酒勁正上頭的催眠師立刻一蹦三尺高，抄起那杯酒，追著拔腿就逃的Z1在酒館裡四處亂竄起來。
淩溯微怔。
淩溯終於不緊不慢地放開了懷裡的小卷毛。
“那就行了，我隻管解決目前的問題。”
他的肘彎忽然被莊迭按住。
莊迭這次換了個更穩妥的說法：“沒有問題，但有點不一樣。”
他從躺椅裡起身，曲起左臂扶著右肘，枕在腦後用力抻了個懶腰，領著莊迭在酒櫃裡找了一圈，接了半杯酒遞給催眠師。
那隻手很暖和，掌心覆著他，悄然覆在淩溯衣物上的薄薄一層霜瞬間化淨。
淩溯在原地站了兩秒，忽然抬手用力胡嚕亂了頭發，繃不住地笑了出來：“啊……”
“特彆厲害。”淩溯看著莊迭的眼睛，認真道，“這樣一來，不管多黑，我都能立馬一眼就找到你了。”
莊迭沒有立刻回答，格外慎重地想了一會兒。
……
“……”Z1停在原地，支吾道：“不，不用了吧？”
淩溯低頭看著雙手響指蓄勢待發的小卷毛，眼裡透出些笑影來，俯肩輕輕貼了貼他的額頭：“真厲害。”
莊迭認真聽著，點了點頭，打開筆記本記了兩行字。
他的臉色迅速漲紅，從喉嚨到胃裡都燒得像是被幾十把刀子一起割過一樣：“這是什麼？！”
淩溯揉了揉鼻尖。
淩溯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心情很好地輕笑出聲，攬著莊迭的肩道：“好了，我們先來看看線索……怎麼了？”
“學會打小火苗了？”
莊迭對這段表揚很滿意，整理好衣領，嚴肅地點了點頭。
淩溯及時伸手，托著險些被撞翻的小卷毛舉了起來。
眼看一簇小火苗迅速從自己麵前跳起來，險些就燎著了自己的頭發。淩溯快速扔開報紙，抬手做了個空心的罩子把它攏住，穩穩當當收在掌心。
催眠師裹著另一條毯子，看向櫃台後麵：“你們怎麼樣？感覺還行嗎？”
淩溯並不強求，隻是把酒杯放到了催眠師手裡。
“比起侵染，這種感覺更像是……我自己的一些情緒，和夢域裡的情緒發生了呼應。”
“雖然他們沒有自覺，但會發生這種情況，還是說明無意識被夢的情緒所侵染了。”
胸口倏地落定，寒意也迅速褪去。
莊迭低頭看著筆記本，複述著他剛說過的話：“倒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莊迭說道：“在我們看到畫麵裡那列有軌電車的時候。”
他的嘴唇雖然已經有些泛白、說話時甚至已經有了霧狀的哈氣，但還是妄圖抵抗：“其實我也不是很冷……”
“……”催眠師捂著喉嚨，暈乎乎扶住櫃台，等著酒勁過去：“怎麼說呢，倒是沒有時間考慮冷不冷的問題了……”
他忽然停筆，又像是覺得不夠亮堂似的，重新翻出了個新的燭台，全神貫注地連打了三個標準的響指。
他下意識蹙了蹙眉，原本輕鬆的神色消失得無影無蹤，立刻將小卷毛往身邊護進來，伸手試了試莊迭額頭的溫度。
為了保證自身的狀態不繼續下滑，Z1暫時關掉了後台不必須運行的所有技能，同催眠師道了聲謝，接過對方翻出來的毯子披在身上。
“的確有這種情況，相同的情緒之間會發生共鳴。”淩溯點了點頭，有些好奇，“這段有什麼特彆的嗎？”
淩溯示意了下：“二是給一個足夠突然的強刺激，再輔以適當的意識活動……”
他察覺到莊迭似乎還有話要說，側過頭低聲問：“我還漏掉了什麼情況？”
淩溯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不知是在安慰莊迭還是自己。他的手術刀滑落在右手掌心，稍一沉吟又收了起來，隻是扶住了莊迭的肩。
“我該更相信你的。”淩溯扶著莊迭的肩，最後跟他確認，“確實沒問題吧？”
“怪我，太大意了。”
莊迭額頭的溫度很正常，一點兒也不冷，臉色紅潤，身體也還保持著溫暖柔軟。
“一是不要讓他們自己意識到這件事，否則反而可能加深這種侵染，更加難以驅除影響——比如之前Z1被貨行老板輕易控製住，就有這種因素在裡麵。”
“海盜們自釀的私酒，用來在海上提神的，在他們看來也能治病。”
淩溯不太清楚這場夢裡的情緒包含哪些，隻能根據催眠師和Z1的口述大致判斷，抬手在莊迭麵前輕輕晃了晃：“看不清了嗎？”
“沒有不舒服，隊長。”莊迭主動抱住他，“對不起。我記住了，我以後絕不會用這種事和你開玩笑。”
淩溯攬著懷裡的小卷毛揉了揉，頗為懊惱地一拳砸在掌心：“居然連檢查都沒檢查就上套了……”
淩溯雙手扶著他的肩，看著莊迭的眼睛：“哪兒不舒服——”
催眠師毫無防備地接過來，喝了一口就被嗆得咳出了眼淚。
比如此刻的酒館內，那兩個正上躥下跳、你追我趕的人，活動量和強度就都非常到位。
他像是有些壓不住嘴角的笑意，輕咳了一聲，又一本正經探手拿過邊上的報紙：“正好，這樣就亮堂多了……”
淩溯愣了半晌，才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對自己剛才故意假裝沒發現小卷毛學會了用響指打火苗的報複行動。
三顆火苗暖烘烘地跳躍起來。
“彆管那個。”淩溯攏住莊迭的後腦，將自己的額頭貼在莊迭額間。
淩溯及時伸手，穩穩當當接住了險些摔在地上的杯子：“怎麼樣，還冷嗎？”
“即使距離再短，也等得心急。”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莊迭大概也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掉進這麼簡單的陷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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