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房間幫伍德女士準備完成的伊莎貝拉想出去透透氣,因為接下來就沒有她的事情了,然而剛下樓,一段談話的聲音飄了過來。
“……富蘭克先生,這次怎麼不急著要回紐約了?”
富蘭克?
伊莎貝拉腳步一頓,目光投向說話的人。
她聽伍德女士提起過富蘭克,在時尚雜誌上麵也見過他的名字數次,他被譽為美國最出色的設計師之一。
不過伊莎貝拉實在對他沒有任何印象,至少可以說明他不是那些名留青史的劃時代設計師。
“有個叫希萊爾的人搶走了我的客戶,我想看看他到底會什麼神奇的魔法。”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真是難以想象伍德女士竟然聘用了他而不是你,這完全不合理。”那人又開玩笑似的補充一句,“難不成是她的情人嗎?”
這就尷尬了,他們正在談論的“希萊爾”本人就在不遠處。
……原來她不僅要跟自己談戀愛,還要跟伍德女士談戀愛。
伊莎貝拉想再聽聽他對自己有什麼評價時,富蘭克便注意到她,晃晃手中的空杯子道:“嘿,給我拿一杯雞尾酒來。”
伊莎貝拉穿著平常的衣服,沒有怎麼打扮,在這群穿著華服的有錢人裡麵的確像是在這裡工作的,結果被誤認為是服務生或者誰家的女仆了。
“還愣在那裡乾嘛,沒聽見我的話嗎?”見她沒反應,富蘭克又不耐煩的催促。
伊莎貝拉說:“我不是服務生。”
“不是服務生?那你肯定是走錯地方了。”富蘭克眉頭緊皺,聲量依然那麼大,彷佛就是故意讓伊莎貝拉聽見,“這家酒店的安保也不過如此,什麼人都能放進來。”
跟他聊天的人說:“七點了,晚會也該開始,我們先回去吧。”
伊莎貝拉看著他們回到宴會廳,嘴邊勾著一抹淺笑。
美國最出色的設計師麼……這個稱號她倒是挺有興趣的。
……
另一邊,晚會準時開始。
四十幾位來賓皆已全部入座,記者也準備就緒了,隻是仍不見主人的身影。
眾人在交頭接耳的期間,宴會廳的大門被服務生拉開,走進來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裙的女人。
綠色並不是一種會讓你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的顏色,而且她渾身上下隻有這單一的墨綠,不像其他女士身上至少有兩三種不同的顏色,可是她卻仍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們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伍德女士披著自然而慵懶的大波浪卷發,風情萬種的走進大家的視線裡,身上裙子的質料是亮麵的,但並不是那種刺眼的亮,而是低調、奢華的亮,會隨著走動而折射出不一樣的光線,發出或明或暗的光芒,像極了裡麵的反派角色,美麗又危險。
雖然近年大家都拋棄了厚重的大裙擺,現時在上流社會流行的服飾仍然會運用大量的高級蕾絲和雪紡造出層次感,然而這條裙子的設計師卻反其道而行,沒有那些繁複的層次,單層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穿著者的身段,簡潔但不簡單,特彆是背後那個開到肩胛骨以下的V型,那裙擺更像擁是有生命力般,甩得流暢而利落。
高貴端莊,優雅迷人。
很快他們便發現為什麼裙擺可以甩得這樣好看,因為裙子是開叉的!
開叉的地方就像彩蛋一樣很難發現,但一旦發現了就會帶來驚喜——開叉位在後腿,所以正麵是看不見的,隻有從後麵看過去才能在走動間發現那道不起眼的縫隙。
所以才能甩出直筒裙沒有弧度!
這樣用色和選料非常大膽,一個不慎就會變成災難,然而它的設計者卻巧妙地化腐朽為神奇,用剪裁把它玩得出神入化。
而且她們總覺得,這樣的剪裁和輪廓,這個搖曳生姿的裙擺,甚至是她的妝容,好像都在哪裡見過?
有知情的人小聲的解答她們的疑問:“本來伍德女士的晚裝由富蘭克先生設計,不過她臨時換了一個叫希萊爾的設計師。你們還記得黛西·費爾的舞會上那個穿紅裙的女孩麼?那條裙子也出自他的手。”
史密斯太太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這半個月以來她在各種的聚會上高聲談論這件事,說伍德女士真是胡塗了才會選擇一個毫無名氣的設計師,她們想不知道也難了。
眾人一聽,立即看好戲般把目光轉向坐在一起的史密斯太太以及富蘭克,前者剛剛到處跟人炫耀她這身禮服是富蘭克工作室的出品,好不風光的樣子。
但伍德女士一出來,史密斯太太身上那些華麗的珠片變得黯淡失色。
這不是說史密斯太太的禮服比伍德女士的低級,隻是她穿的款式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他們見過很多次了,不少女賓穿著的就是類似的款式,就是做工和華麗程度不及史密斯太太的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