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能流利說英語的法國人不多,如果你跟他們說英語得不到熱烈的反應很正常,如果你說法語他們的態度可能完全不一樣;其二是法國人的民族意識很強,他們不太能接受外來的改變;其三是種族歧視在法國挺嚴重的。
但法國是個很國際化的國家,而且每個國家都有各式各樣的人,有好客的人也有冷漠的人,不能以偏概全說所有法國人都是這樣的人。
大戰才剛結束,戰爭總是能打破所有的界限,法國跟英國和美國共同作戰了那麼久,現在法國人對說英語的人還是相當客氣的。
伊莎貝拉會說的法語很有限,隻能進行最基本的交流,但也足夠她在巴黎應付日常的需求。
所以當她向店員詢問香奈兒女士今天會不會回來時,對方禮貌的回應她的低級法語:“她今天不會回來。”
跟她不一樣,同為女性設計師的香奈兒女士在巴黎已經是有頭有麵的人物了,她推出簡便的裝束在巴黎大受歡迎,所以她的時裝店很熱鬨,隻是不見香奈兒本人,雖然知道她不會常注在店裡但還是有些可惜。
香奈兒的時裝店不像現代的時裝店,會把現貨擺出來售賣,而是像裁縫店那樣展示樣衣,讓顧客挑選好款式後再進行訂購,就算有部份的成衣有現貨也會立即被買光,所以基本處於長期缺貨需要訂購的狀況。。
而且裝潢很雅致,可以想象到它的主人是個很有品味的人。
伊莎貝拉對香奈兒的衣服一點都不陌生,她看過很多香奈兒女士的設計,如今“活生生”的呈現在眼前,有種見證了曆史發生的感覺。
彆人都在挑哪個款式好看,伊莎貝拉則在看設計和版型,香奈兒能走紅真是有原因的,她的衣服剪裁很“乾淨”,設計簡單但高級,雖然那標誌性的小黑裙和翻蓋包還沒有麵世,卻仍舊能從這些展示品看出現代女裝的影子。
離開香奈兒的店後,伊莎貝拉在巴黎的街頭漫無目的地漫遊。
她明天方才開始密集的行程,今天是唯一可以放鬆的日子,正想著要去哪裡吃飯,忽然聽見刺耳的煞車聲,然後是轟烈的碰撞聲和女人的尖叫。
隻聽懂了“車”這個詞。
——出車禍了!
伊莎貝拉提著裙子向那個方向奔去。
事故現場就在公園旁邊的馬路,一輛車失控的撞向行人路然後翻側,司機被壓在車底,看樣子已經失去了意識。
另一名傷者是閃避不及被撞到的行人,不過當時車速不快所以受傷不重,至少意識還是清醒的。
伊莎貝拉擠開人群,確認司機的情況,然後用半吊子的法語大喊:“大家一起把汽車托起來!”
在她的呼籲之下,幾個壯年的男子走出來。
“預備,一、二——起!”
汽車在眾人的合力下被提起了一點,伊莎貝拉鑽進去吃力的把司機拉出來,要是這時有人鬆手她就會被壓死,但是在這種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
她把司機平躺在地上,他的頭上和腿上都有傷口,需要做急救。
“我需要乾淨的毛巾或者衣服!”
伊莎貝拉喊完過了一會兒,都得不到任何反應,抬頭看見大家茫然的眼神才發覺她說的是英語。
伊莎貝拉著急極了,你們彆在這個時候才來聽不懂英語啊!!
毛巾的法語怎麼說來著?!
混亂之間,一個穿著軍服的高大男人穿過擠擁的人群,跟她一起蹲在傷者旁邊。
他看了一眼傷者的狀況,就用不太流利但還算清楚的法語說了一句話。
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是在他的號召之下,周圍的民眾去收集有用的物品。
伊莎貝拉全副注意力都在傷者身上,一直沒抬頭,也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然而兩人卻有種詭異的默契,彷佛就算不用說話都知道彼此的想法,會好好的配合對方。
比如,他將民眾提供的手帕遞給伊莎貝拉,不用指導她就已經按在傷口上施加壓力,他便去處理其他傷口。
血很快就把手帕染紅,伊莎貝拉喃喃自語:“不行,出血太嚴重了,止不住,要馬上送他去醫院。”
“這附近有醫院,我知道怎麼去。”
對方說的也是英語。
兩人不約而同的愣住,下一秒猛然抬頭,看見對方眼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