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喬:
你的劇本很有意思,我想它在舞台上的呈現效果定會非常精彩,毫無疑問地孩子們很喜歡的,你完全不需要擔心。我很遺憾聽說梅格和艾米吵架了,但我相信她們很快就會沒事的,尤其是在馬奇先生參軍這個艱難的時刻,你們更要團結一致。對了,你還記得尼克嗎?我的好朋友?他也參軍了……
前些天我去路易斯維爾參加了一場舞會,認識了一位像女主角般的朋友,也許可以成為你的的素材……
如果情況許可的話,說不到我可以在聖誕節前來探望你們。另外,請替我問候姨媽。
你的,
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說她可能在聖誕節過來看我們!”喬尖叫。
艾米立馬從椅子上蹦起來,衝到喬身邊:“真的嗎?!她還說了什麼?”
她們的聲音吸引了正在做針線活的梅格和看琴譜的貝絲的注意力,四姐妹堆在一起伊莎貝拉的信,你擠我我擠你的,場麵混亂極了。
“我多麼希望明天就是聖誕節,伊莎貝拉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梅格滿懷期待。
“路易斯維爾的舞會!那一定很好玩!”艾米的關注點明顯跟她不一樣。
這也無可厚非,艾米最後一次見伊莎貝拉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五年前她才多大?能記住伊莎貝拉就不錯了。
素來文靜的貝絲不說話,但可以從她閃爍的眼睛看出她現在的心情很雀躍。
馬奇家的姑娘跟伊莎貝拉在小時候玩得很開,這會聽說她想來,一個個都很高興。
“你們在吵什麼?我在樓上都能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馬奇太太從二樓下來,四個女孩子立即將她包圍,吱吱喳喳的說話和撒嬌。
“媽媽!是伊莎貝拉!”
“媽媽,伊莎貝拉可以過來嗎?拜托了!”
提到伊莎貝拉,馬奇太太便想到自己早逝的姐姐,她的眼神黯淡了幾分,隨即又打起精神來。
她擁抱可愛的女兒們:“我的甜心,當然可以了,我們還得好好接待你們的表姐呢。”
……
路易斯維爾。
一位從紐約來的客人來到伍德宅邸,他是跟伍德女士合作多年的設計師,姓富蘭克,這次前來的目的是跟伍德夫人為她的慈善晚會商議新的設計圖。
在伍德女士進客廳接見客人之前,管家托著銀盤上前,盤上擺放著一封信。
“夫人,有你的信。”
伍德女士邊走邊拆開,發現裡麵是一張設計圖。
她忽然腳步一頓。
……
“不需要我?這是什麼意思?”富蘭克麵露驚訝,“你不去那場晚會了嗎?”
伍德女士搖頭:“不,隻是我已經找到適合的晚裝了。”
“原來你已經另覓高就。”富蘭克的語氣立刻冷下來,“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嗎?”
他倒是想知道是哪位高級時裝界的大師就讓這個忠實的客戶如此堅決的拋棄他!
伍德女士在心裡歎氣,她倒不是嫌棄富蘭克,他是一位在紐約成名已久的設計師,名氣雖然不比巴黎那邊,但是在美國也算是數一數二了,很多有錢人都專程找他定製衣服。
問題就在於富蘭克的設計太千篇一律,不是說他的禮服令人感到沉悶,隻是都是那種很傳統的美,而她想要一點不那麼傳統的東西,就像那天晚上的紅裙。
富蘭克本來是她的第一個選擇——雖然那天她跟伊莎貝拉說希望希萊爾先生能為她設計一件禮服,但可沒說過她一定會穿呢,畢竟她對這位希萊爾並不熟悉,那還是富蘭克比較保險。
不過事實證明那位神秘的設計師又一次突破了她的想象,看過剛剛的設計圖,她立即改變了主意。
“希萊爾?我可沒有聽說過什麼希萊爾。”聽見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富蘭克從鼻孔裡噴氣,不屑的說,“現在的年輕人會畫圖了就把自己當設計師,實際上連裁縫都不如,夫人你可不要被騙了才好。”
“我自有分寸。”伍德女士客套道,“讓你白走了一趟真不好意思,我希望你能夠留下來用餐。”
紐約人沒什麼心情:“不必了,我還有事情。”
希萊爾是麼……他倒要看看,這個名不經傳的“設計師”能夠設計出什麼樣比他出色的衣服來!
富蘭克不快的離開後,女仆忍不住開口:“……夫人,恕我直言,為了一個寂寂無名的設計師而放棄富蘭克先生,這是不是不太明智呢?”
“寂寂無名?”伍德女士翹起嘴角,“是的,他現在的確是寂寂無名。”
但這樣的鬼才注定會在美國——不,甚至在法國的時尚圈掀起一場風雨。
史密斯太太看著人們熱烈地向伍德女士攀談的,這頓飯吃得很不是滋味。
富蘭克隻會比她更不滋味,因為他的心思已經亂成一團。
隻有真正的內行人才能看出這條綠裙的獨特之處,所以先前伍德女士一出來他才會呆掉。
他當設計師這麼多年了,這種剪裁及版型還是第一次看見,它的版型並非像上世紀那種用束腰及裙撐營造出來的S型曲線,它強調的是女性自然的曲線,不借助外物,隻有最原始的體態。
因為生活上的不方便性,現時越來越多勞動階級的女性選擇拋棄束腰,這股風氣也慢慢的在上流社會彌漫,乃至禮服的輪廓開始向直線靠攏。
然而這裙子的線條一點也不筆直,亦沒有特意去塑造前凸後翹的效果,隻是表現出女性最自然的一麵,在新時代與舊時代之間的交鋒中找到一席之地。
這樣的衣服彆說做了,你要他想也想不出來。
——它的設計師到底是怎樣構思的?!
富蘭克把先前輕視全部收起來,內心隻剩下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