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頭一回,蓋茨比不再在老錢麵前討好他們,一直以來他為了不得罪人,說話都很小心,把真正的自己藏在麵具底下,因為他的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比不上這些人。
階級的分明像是刻了在他的骨子裡,哪怕他現在是個百萬富翁,仍然洗脫不去農村男孩的影子,出身是他不想提起來的傷痕,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裡,老錢永遠比他高一等級。
但當他對湯姆說出那番話時,出身對他束縛就如生繡的鎖鏈一樣,被他掙脫了。
他不再畏懼,也不再自卑,因為他深信自己能夠達到甚至超越湯姆·布坎南的高度。
出身可以決定你的起點,卻不能決定你的終點。
湯姆又怒又笑,像生氣的人聽見一個笑話,想笑又笑不出來,藐視似的瞧著口出狂言的蓋茨比:“祝你好運。”
布坎南夫婦吃完飯就離開了,那壓抑的氣氛也隨之消散。
看著他們的背影,蓋茨比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無論他賺到多少錢,看不起他的人依然看不起他,他天真的以為隻要有錢就能成為上流社會的一員,但這遠遠不夠。
他不能一輩子都當私酒販子。
他一直知道伊莎貝拉比他厲害,他認為這是因為伊莎貝拉比他聰明,比他自信。
現在他才發現,她的格局比他大上許多,他隻要有錢就滿足了,她卻在追求更高層次,卻更虛無縹緲的東西。
——權力。
一道璀璨的煙火在海麵升起。
“貝拉,我現在可以給你我的答案。”
蓋茨比從不喝酒,此時此刻卻拿著一杯龍舌蘭。
他的決心不用言語。
“——是的,我想成為美國最有權勢的人。”
伊莎貝拉笑了,眼睛彎的像一輪新月。
煙火在夜空綻放的那刻,她舉杯與他的杯子相碰。
爆炸聲掩蓋了世間一切的聲音,唯有他們舉杯相碰時的那一聲“叮”尤其清脆。
那是他們的約定。
……
在1923年的二月,伊莎貝拉的頂層公寓終於完工,可以正式入住了。
果然就如蓋茨比所預料般,她在紐約有了住處之後就鮮少回長島,留他一人麵對四十坪的草地及大理石泳池。
後來,蓋茨比轉了計劃。
——既然伊莎貝拉不來長島,那就換他去曼哈頓找她。
如果他們一直躲在長島,還真沒人能夠發現原來紐約最搶手的兩個單身人士在一起了。
然而伊莎貝拉在紐約的住址在她搬進來的第一周就曝光了,那些饑渴的記者天天盯著她的公寓,好像某天一把把鈔票會從窗戶灑出來。
不過伊莎貝拉的生活實在枯燥乏味得可怕,她從不辦派對,也不帶人回家過夜,於是那些本還期待挖出她的獨家緋聞的記者都慢慢放棄。
然而堅持下來的人有果子吃。
三月的某個早上,伊莎貝拉回到工作室,瑞秋一副八卦又不敢問的遞給她一份報紙,喝著咖啡的伊莎貝拉一看,差點被嗆到。
《紐約郵報》:“伊莎貝拉·布朗特的秘密情人?疑是好萊塢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