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經在蓋茨比的彆墅裡流連忘返的人們在飯後激烈地討論他,他們說得信誓旦旦,仿佛早知道會有這一天。
——我一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他那些鬼話,說不定連上過牛津也是假的。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百萬富翁是個酒販子,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住在隔壁的尼克走出屋外,望向那座寂荒涼的城堡,尖尖的塔樓在月色下泛著寒光,噴水池仍然在運作,隻是不知道城堡裡麵還有沒有人,那位不苛言笑的管家是不是回自己家去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他昨天才跟蓋茨比通完電話,確認求婚那天的流程,今天他就不在了。
兩位好友在同一時間被捕讓他感到突然又錯愕,相比了解那些控訴的真偽,他比較關心他們兩人的狀況,到處向人打聽內情。
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黛西,她和伊莎貝拉是朋友,布坎南家又有人脈,肯定能打探到一點消息的。
“對不起,我也很想幫忙,畢竟伊莎貝拉和蓋茨比都是我的朋友,但湯姆他……他不讓我做任何事情,說跟他們扯上關係會影響布坎南家的名聲,我真的很對不起,尼克。”
路易斯維爾的黃金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楚楚動人,她很難過,就像家裡的小狗過世了一樣難過,然而此刻在尼克耳中卻份外虛偽。
他之後再聯係了喬丹——他花了一輪工夫才找到這位體育明星,喬丹沒有固定的居所,她在酒店丶私人住宅及俱樂部之間出出入入,行蹤就像鬼魅,最後尼克是從她那位煩人的姑媽那兒打聽到她在哪裡。
就在接線員三次不耐煩的表示對方的線路正在使用中,尼克終於聽見了喬丹的聲音。
“嗨,是我,尼克。你應該看到新聞了吧?是的,你事前有聽到什麼風聲嗎?沒有嗎?不不不,我不認為那些控罪是真的……”
在被定罪之前,尼克相信他們都是清白的,也許蓋茨比真的是個私酒販子——他從來沒有過他的工作,在彆人主動吐露之後不過問彆人的私事是他的原則——他販賣私酒不能代表什麼,何況人們對酒精的需求在禁酒生效後從來沒有減退過,喝酒的人還是天天喝酒,誰有真正在意過這條法例?
至於伊莎貝拉會做那種事情,他就更不相信了。
“你能夠想到任何相識人可以幫上忙嗎?律師丶政府官員丶警察……哦,那我先不打擾你,如果你想到什麼可以隨時聯絡我。”
尼克在喬丹冰冷的聲線裡掛了線,她說她準備一場重要的比賽,不過他還沒有放棄,一個接一個電話撥出去。
可是那些所謂的朋友沒一個願意幫忙,事情一出,他們就退回自己的錢堆當中,生怕跟不好的事情扯上半分關係。
隻有艾倫和喬——伊莎貝拉血緣上的親人關心這件事,喬甚至無措得直接到長島來找他,他花了一點時間安慰這個年紀還很小的女孩,並為她泡了一杯熱茶,嘴上說不用擔心卻連自己都騙不了。
艾倫估計正在忙著處理公司的事情,尼克也不好打擾他了。
當尼克想聯絡蓋茨比那邊的親人,才發覺——他有親人嗎?尼克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還在不在世。
他再看了一眼蓋茨比空無一人的彆墅,仿佛眨個眼睛那些大窗戶就會亮起燈來,從紐約來的賓客會把他的花園塞滿,但終究隻有隱若的水流聲,他站了一會便回到自己的小屋裡。
……
儘管警察找上門時事出突然,伊莎貝拉和蓋茨比都沒有讓自己太失態,安然的跟著警察登上警車。
畢竟有那麼多的記者在看著。
到警察局後,他們分彆被關進了不同的收押室,也許是為了給他們造成心理壓力,他們獨自在收押室裡待了好久,才被帶去問話。
她和蓋茨比同時被帶離收押室,在外麵見到了對方,男人著急的向她喊:“在律師來之前不要回答任何問題!”
“嘿,不能交談!”警員大聲警告他們。
在被拽走之前,伊莎貝拉隻篤定了說了一句:“相信我。”
伊莎貝拉和蓋茨比被帶到不同的房間接受審問,警員用算不上溫柔的力度將她按在椅子上後就離開了房間。
又過了一會,一個看起來職位比較高級的男人走進來。
“初次見麵,布朗特小姐,我是希格斯探員,抱歉這裡很簡陋,你應該很不習慣吧?”他坐在伊莎貝拉的對麵,“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倒是能早點取保候審。”
探員介紹完自己之後見她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打算,突然笑著拋出一個問題。
“剛剛我見到你的男友了,你認為他會跟你一樣守口如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