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紹:“你潛入他們裡麵來救我?”
“嗯,對,”青年道,“反正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就利用了一下。”
說完他又忽地湊近了邊紹,說:“你真不記得我了?”
“沒有相關記憶。”
“那可傷腦筋了啊,”青年說著,“也不知他們是對你做了什麼,要恢複的話也要想法子……”
“先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吧。”邊紹看著他道。
青年挺高,長相帥氣,身上還穿著跟那團夥一樣的鬥篷也依然能看出他的好身材,黑色的短發黑色的眸子,邊紹想起剛才他們距離拉近的時候,自己從他的瞳孔深處看見了深紫色,或者說是紫得發黑。
“名字?”青年一頓,隨後又笑起來,“說起來我也感覺你現在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果然記憶是組成人類的重要構成嗎?”
他的說法有些奇怪,不過不等邊紹想太多,他便又道:“你可以叫我墨。”
“我是你的,嗯……”墨頓了一下,“
我是你的青梅竹馬。”
說完,他又再次笑了起來。
……
……
小巧的怪鳥從窗戶外飛進來,落在地上時幾乎是瞬間便變成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長相十分英俊,隻是臉上沒有表情,灰色的長發鬆垮的紮成一束,身上的衣服不知是用什麼動物的皮毛製作的,看起來有上位者才會有的氣場,周身也莫名有種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勢。
房間的門被敲響,接
著房門被推開,頭上長著狐耳的少女低著頭,恭敬的彙報了一些事情,隨後又問道:“不知恩卡納伽接下來是有什麼打算?”
說完,她又抬起頭看向男人。
“恩卡納伽”是獸族對於首領的尊稱,最近獸族跟人類正好有些貿易方麵的相關事宜需要討論,所以他們才來到了人類的首都亞考蘭,並且這裡也正巧在審判那個可以說是相當有名的罪人。
她作為恩卡納伽最信任的手下,自然也是作為獸族的代表出席了,雖然從對方的外表來看實在是看不出那居然是那樣的一個人,但是隻要一想到對方做出的那些事情,她便感到無比的痛心跟憤怒。
男人:“待著。”
狐耳少女顯然很明白他的這短短兩字中表明的意思,男人一直都是這麼言簡意賅,他說的“待著”,其實指的是他想一個人待著。
少女頭上的狐耳略微顫了顫,隨後回道:“好的,我明白了,請您好好休息。”
她說完後便貼心的將房門關上,那副精明能乾的樣子轉頭在麵對門外作為自己好友的侍女時,頓時就破了功。
“恩卡納伽剛才到底是去哪裡了?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噓,那位的想法哪裡是你能夠參透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哎,說得也是……”
曆代的恩卡納伽都有將自己的身形變化作世間萬獸的能力,就算是剛好在路上碰見了那位,恐怕也完全認不出來。
狐耳少女歎息著說完,又道:“說起來,三天後的死刑你去不去看?”
“我才不去,看見那人我就覺得可恨。”
“也對……彆想了彆想了。”
而房間裡,感受到眩暈的男人坐了下來,麵無表情的用右手捂住了頭。
原本以為是中了什麼咒術的想法,在看見腦海中浮現出的那些畫麵時瞬間粉碎。
先是青年溫柔的麵孔,然後是溫暖的雙手,抱著柔弱的小獸時甚至還哄著,哼起了不知名的歌,他獨自一人,毫無芥蒂的將那隻異族的獸養大,給予了對方自己所有的感情。
然後……被背叛了。
原本溫馨的小木屋被青年的鮮血染紅,他捂著自己的傷口,看著長大的獸悲傷的笑了,有淚水劃過他那滿是苦澀的笑容。
‘我不怪、你……’他說著,已然有些艱難了,‘畢竟是自己的族人,比起我肯定是你的族人、要更……可信一些……’
‘我不後悔、撿到你,諾厄,
我隻是、沒有想到……你是他們的恩卡納伽……’
‘就這樣吧,我……累了。’
可笑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嚴格來說獸並沒有出手,他隻是在知曉自己的身份時,聽著族人口中的那些陰謀論搖擺了一瞬,而在覺悟過來那是養大自己的人,不可能會害自己時已經太晚了,族人已經動了手。
然後他又能做什麼呢,那是他的族人,而他是天定的恩卡納伽。
恨,恨這些什麼都不懂的族
人,也恨動搖了一瞬,最後來不及挽回的自己。
隻能是目眥欲裂、撕心裂肺的呼喊著青年的名字,甚至可能說得上是自私的,想要聽青年再說一句“我還是愛著你的”,可是沒有,又或者如果真的聽見了,他內心的痛苦不會有半分的削減,隻會加劇而已。
那是背叛,毫無疑問的背叛,連普通的畜生都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顯然他連畜生都不如。
而獸族大部分都是無辜的,至於關鍵的那幾個……
明著不能來,那就來暗的吧。
邊紹……
“邊紹……”男人念出了這個名字,然後他忽地站了起來。
這是、這是前世的記憶!不可能有什麼咒術師能夠強行往他的腦子裡塞進虛假的記憶!
雖然現在他的大部分經曆都跟前世不一樣,但是他覺得這就是上天賜予他的機會。
記憶畫麵中青年的麵容,以及那種給人的感覺,迅速跟先前在牢房裡見到的那名青年重合起來。
諾厄起先並沒有多麼了解這個人,聽見審判下來後,又隻是心血來潮的想要去看看,結果意外的發現青年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現在看來的話,錯了,一定是哪裡錯了,邊紹是不可能犯下那些殘忍的罪行的。
他三兩步的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口還在小聲說話沒來得及離開的狐耳少女跟侍女都嚇了一跳。
“恩、恩卡納伽?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奇異的,明明男人的臉上依舊沒有太明顯的表情,可她卻莫名的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急切。
“我去牢房。”
他簡單明了的這麼說著。
狐耳少女聽了很是吃驚的樣子,剛要開口詢問,便又忽的皺眉,耳朵直直的立了起來,像是在接收什麼消息,隨後她的臉色一變,道:“不好,有人劫獄!”
她隻會以為是他們的恩卡納伽提前注意到了這個事情的發生,絕對猜不到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