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送到福利院?人家父母都不願意要,你還能怎麼辦?
有些父母不想撫養孩子,就會掐死甚至淹死孩子。王麗麗就見過好幾次。
年輕的時候,剛來福康醫院實習,那時候有一對夫妻就是這樣子。掐不死孩子,就把孩子丟到水裡活活淹死。
最後把孩子撈出來,看到不能動彈,沒了呼吸的孩子,夫妻倆的反應竟然是齊齊鬆了口氣。
好多護士都哭了,連老醫生眼裡都含了淚花。記得有個同一個護士學院畢業的同事,實習期滿之後就走了,她說自己不會當護士了。
王麗麗有些模糊的想到,自己當時的反應是什麼樣的?好像也哭了,但是她還是繼續當了護士,這麼多年,也陸陸續續見到不少這種事情。
孩子被放進了廁所隔間裡,總有嬰兒的啜泣聲從裡麵傳來,雖然陸陸續續的,但是那個嬰兒鍥而不舍,堅持發出聲音。她還不知道,在未出生前,她就已經被自己的父母放棄了。
大家都在想,那個孩子能堅持幾天?是不是明天就會被收拾起來,丟進肮臟的垃圾堆裡?
低低的哭泣聲徘徊在壓抑的空氣中,所有人都似乎沒有聽見,那個孩子唯一可以發出的求救聲。
第二天,那個孩子的哭泣聲終於停了。
留意的人說不出來是鬆了口氣還是更難受。有年輕的小護士好奇,跑進去想看看那個孩子怎麼樣了。結果她驚叫一聲,跑了出來。
看到年輕的護士都被嚇哭了,有人問她:“你怎麼了?是不是沒見過這種景象,被嚇到了?”
年輕的護士哭得不能自已,從手指縫裡漏出幾句話。
“不是,我沒有被嚇到。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在我拉開塑料袋往裡看的時候,她對我笑了。”
問話的人沉默下來,圍在旁邊支著耳朵聽八卦的人也沒有說話,一時間隻剩下那個護士的哭聲。王麗麗也在裡麵,她抿了抿唇,叫人散了,去做事。
第二天晚上,孩子低低的哭聲又響了起來。比之前低了很多,她的生命力,也終於在寒冷和哭泣中,漸漸流失了。
晚上值班,有護士控製不住,說了一句:“你說那孩子明天還會繼續哭嗎?”
其他人都停了手中的動作,沒有人回話,因為這件事,誰也不知道答案。
那個護士也知道沒有結果,感歎兩句,話題就被掐斷了。
第三天的時候,孩子的哭聲消失了。
醫院更沉默了,那吵人的哭聲消失之後,隻留下長久的空白。
晚上,主任叫實習醫生小鄭去處理廁所裡的東西,他一愣,年輕的臉上滿是猶豫和不忍,還有一絲恐懼,他顫顫巍巍道:“主,主任,我,我不敢去。”
主任歎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吩咐彆人,被平穩的女聲打斷了。
“我去吧,主任。”
王姐看著主任,平板的臉上麵無表情。
主任點點頭。
王姐就走進去廁所,將黑色的塑料袋抱了出來。
那個廁所隔間又漸漸有人去了,哭聲淹沒在時間裡,隻有某些回憶裡,那哭聲才能勾起一些人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