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祁頌一時無言,許是把自己的話當真,鬱落輕輕笑了聲:“逗你的。”
就算現在的祁頌願意標記她,她也......
鬱落幾不可聞地歎了聲。
小船靠了岸,夜晚的客棧燈火通明,將附近的湖麵照亮一片。
晚上八點多,本該些許冷清的一樓客廳竟很是熱鬨。
見鬱落一家進門,嘉賓們紛紛喊她們過來坐:
“鬱老師、祁老師,我們搞茶話會呢,快來快來。”
畢竟是在錄製綜藝節目,晚餐的半途缺席本就不該,現在更不好再推卻了。
於是鬱落從善如流地拉著祁頌和桃桃在沙發上坐下。
前方電視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什麼節目,但沒有嘉賓在看。她們邊吃零食喝飲料,邊放鬆地聊著。
祁頌聽了幾l句,發現這茶話會的主題似是分享甜蜜往事。
她心跳一頓,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任芝說:
“鬱老師一家今天缺席太久,現在必須‘自罰三杯’,分享一點甜甜的過去。”
小花接著說:“就是啊。鬱老師最近才宣布已婚有女,我們都不知道你倆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的呢。不要藏著掖著,快說出來給觀眾朋友們磕一磕。”
這兩位麵前的飲料,是品牌方讚助的低度數雞尾酒。
也不知是喝高了還是聊嗨了,她們對鬱落說話比平日隨意很多。
鬱落眨了眨眼,感覺氣氛到這裡,有些不方便拒絕。
於是她偏頭看了祁頌一眼,那含了笑意的眼神似乎是在說:“我可以分享我們的故事麼?”
祁頌的心臟驟縮。
“分享我們的故事”——鬱落是不是要述說她如何把原主那隻可憐小狗撿回家,又如何悉心馴養了。
祁頌的第一反應是想拒絕。因為她根本不是那份回憶的主角。
她和在座其他嘉賓一樣,隻是旁觀者、是聽眾,會在屬於彆人的陌生故事中驚歎或是唏噓。
這般想著,下午的那點嫉妒情緒好像又自作主張地冒了尖。
可是在鬱落等待答案的眼神裡,在嘉賓們“妻妻倆眉來眼去什麼呢”的起哄聲中,她不得不把多年磨礪出的演技發揮到極致,發揮到大抵連了解原主的鬱落都能騙過去的程度。
她唇角勾起淺笑,從容地點了頭。
在這一瞬間的痛意裡,祁頌恍然意識到了那一億的代價。
鬱落感覺祁頌些許不對勁。
她握緊手心裡與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偏頭多看了祁頌幾l眼,又覺得方才似乎隻是幻覺。
祁頌在她麵前不擅於表演,向來一看就破,於是她放下心——應該沒事。
於是在大家期待的催促中,她不得不緩緩開口:“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鬱落不太喜歡在彆人麵前分享那些珍貴又隱秘的過去。於是她沒有將故事講得具體,隻含糊概括幾l句。
但女人清泠的聲音裡含了柔意,任誰都能聽出她對過去有多麼珍惜。
在座的嘉賓都在投入地聽,唯有唐瑜和祁頌努力地看起了前方電視機裡無人在意的節目。
“祁頌年少”
“來我家借住”
“我們彼此依靠”等細碎的字句避無可避地觸碰耳朵,祁頌的臉色隨之一點點蒼白起來。
她有些慌不擇路地拿了罐桌上的低度數雞尾酒,一口一口地喝。
以前鬱落也曾在她麵前用懷念的語氣提及過往,但當時她隻覺得那是渣女在裝深情,因此不甚在意。
然而此刻......她好像有點在意。
甚至是,在意死了。
祁頌捏緊了手裡的酒罐。
情緒是從哪裡開始不對勁的呢?隻是從下午感到那一點嫉妒開始,還是更早便已在悄無聲息地醞釀?
拿不知第幾l罐酒的手被摁住。
祁頌一頓,偏頭看向鬱落,見女人眼眸裡幾l分無奈,輕輕地說:“你酒量不好,不許再喝了。”
言罷,她抬手關切地碰了碰祁頌微紅的肌膚,“不會已經醉了吧?”
鬱落察覺自己指尖觸到祁頌的臉頰時,祁頌整個人輕顫了一下,繼而下意識後仰,仿佛潛意識裡不願和她有肢體接觸。
鬱落微怔。
她的手指滯在空中,蜷縮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地收回。
茶話會在一片愉快的笑聲中結束,嘉賓們紛紛帶崽回房休息。
鬱落徑直走進沒有攝像頭的浴室,對沉默許久的祁頌勾勾手指,輕聲說:“過來。”
祁頌有些想拒絕。
可是在女人的眸光和指令裡,腳下步子竟不由自主地便往那邊邁了。
浴室的燈亮起,門被關上。
“感覺自從我們和那個小女孩說完話,你整個人就有點不對勁。”
鬱落抬手理了下祁頌的發絲,柔聲說,“是心裡不高興還是身體不舒服,可以和姐姐說說看麼?”
那般耐心又包容的引導。
祁頌的唇瓣囁喏了一下,開口時嗓音有些啞:“我......”
沒有不高興或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