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頌過去開門,收到了一本薄薄的經書。
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任芝,問:“這是什麼?”
“清心經。”
任芝朝她眨眨眼,和她姐倆好地說:“我正好多買了一本,分給你,說不定有天用得上呢。”
在祁頌拒絕前,任芝拍拍她的肩膀,而後利落轉身。
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瀟灑模樣離開。
祁頌邊隨手翻經書邊忍不住歎氣,怎麼可能需要這個啊。
她回頭看了眼鬱落,不甚在意地把這本經書壓在了行李箱最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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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下樓時,客棧的早餐已經做好了。
大家吃過後坐著閒聊,鬱落順手拈了個水果盤裡的桃子,慢條斯理地用水果刀削。
那隻纖白漂亮的手握著淡粉色的桃,轉動著削皮時,豐沛的汁水會順著細膩的肌膚淌下,帶了點潮濕的美感。
祁頌下意識凝視著這副畫麵,心跳不知不覺地加速。
她總覺得這副畫麵很熟悉,輕易在心間蕩起某種深刻的熱意。就仿佛這件事情在她人生裡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一席。
可是,這隻是在削桃子罷了。
桃汁已經流到女人精致的手腕。
祁頌抽來紙巾,仔細地給她擦拭,便聽鬱落忽地在她耳畔低聲說:“你以前都不是用擦的。”
祁頌手上動作一頓。
“你是用......”女人的目光在她唇上輕飄飄流轉一瞬,讓祁頌的手一顫。
原主和鬱落似乎都很會,在親昵上花樣很多。
可是,她卻什麼都不懂。
鬱落會不會不喜歡她的純情,而更喜歡原主那樣的。
祁頌頓時生出某種危機意識。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她要不要去學習一二?
鬱落不動聲色地觀察祁頌。
這個人今天醒來後,渾身就像冒著粉色泡泡,看她一眼都要耳紅半天。
而上次祁頌對她的態度變化是在易感期之後。
似乎每一次身體上的親昵都推動了祁頌的開竅,讓鬱落心領神會——
木魚腦袋或許不是靠敲醒的。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用勾引。
雙方各自抱了難以言說的心思,麵上卻一本正經,一個削桃子,一個幫忙擦手。
削完後,鬱落又熟稔地將桃子切成塊。
這隻桃子雖然多汁,但其實是脆桃。
祁頌想起原主所有賬號的id——脆桃切塊吃。
她後知後覺,桃子會不會是原主和鬱落之間某種深刻意義的象征?甚至
鬱風的小名都叫桃桃。
在泛濫的酸意裡,在讓鬱落對她和原主作出區分的計劃中,祁頌狠下決心:她不要吃這個桃子。
她最愛的水果是桃子和芒果,但從現在這一刻起,暫時變成隻有芒果。
於是鬱落將那盤桃子往她麵前推時,祁頌輕輕搖頭:“你和崽吃吧。”
鬱落微怔,下意識問:“你不是最愛吃桃子了麼?”
“不愛吃,我現在愛吃的是芒果。”祁頌麵上從容,心卻懸起。
發覺她和自己熟悉的那個“祁頌”的不同之處,鬱落會是什麼反應?
卻見鬱落麵上毫無異色,她隻是輕輕勾了下唇角,點點頭:“這樣麼。”
而後不再問也不再勸,用牙簽和桃桃一起戳著吃,還分享給附近的嘉賓。
祁頌微微抿唇。
她其實真的最愛桃子了。如果非要在心裡比,芒果是比不上桃子的。而且,這可是鬱落削的。
但為了那見不得人的、肖想鬱落的想法,她隻能克製地隱忍。
卻見鬱落戳了一塊桃子,忽地將它湊到自己唇邊。
唇上沾了甜味,祁頌抬眸看向鬱落。
便見女人輕挑起眉,眸裡浮起幾分笑意,慢悠悠地說:
“我可是辛辛苦苦削了半天,所以你就算不愛也必須給我吃一塊。”
桃子已熟透,咀嚼起來滿口清甜。
祁頌懷疑鬱落壓根就沒信自己方才的話。
隻是無聲地縱容,又無聲地照顧了她的渴望。
意識到這點,祁頌心頭哪裡霎時陷下去,泛起綿軟的癢與甜。
會有人不喜歡鬱落嗎?
她的喜歡好像隻是犯了常人都會犯的錯誤,於是想爭取鬱落也情有可原。
在節目組還沒發布任務的間隙,祁頌閒著無事聯係了原主的朋友沈含。
主要是想問問原主擅長什麼。爭取一個人不該是懇求對方垂憐,而是展現自己。
既然原主在某件事上比她會,她也要在原主不會的事上下功夫。
結果一番試探下來,原主會的還真不少,非常注重興趣愛好的培養。
但巧的是,原主會的她都會,有些原主不會的她也會。
祁頌在這種巧合裡感到幾分詫異。
她暫時將這個事情壓下,在心裡思索怎麼向鬱落展現自己與原主的不同之處,以這種溫和的方式讓鬱落漸漸發現她和以前不同。
一邊想著,一邊又有些不自在。
平時不愛出風頭的人,突然需要為了感情自我展示,多少難為情。
“媽媽前天帶我去動物園,那隻孔雀嘩啦一聲,就開屏了,很漂亮的!”
旁邊小花的女兒正眉飛色舞地向桃桃和悠悠分享自己前天去動物園的經曆。
那稚嫩的聲音飄進耳朵裡,聽得祁頌心頭一顫。
她的臉頰倏地泛起熱來,那熱意迅速蔓延至耳根和脖頸。
有人很不小心地,對號入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