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在自己的印象裡,祁頌已經很多年沒流過鼻血了。

此時此刻,雖然嘴上試圖將突如其來的氣血上湧推給乾燥的季節,然而她對原因心知肚明。

甚至她和鬱落心照不宣。

——是因為方才在床上不曾預料的歡愉,也因為眼下浴缸裡心愛之人未著寸縷的美色。

“秋天好乾燥,姐姐。”

這句欲蓋彌彰的話甫一說出口,浴室裡頓時陷入微妙的安靜。

在那份安靜裡,祁頌如芒在背。

她感覺自己心跳過快,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心慌。

都不敢看鬱落,隻邊機械地用紙巾擦拭,邊思考怎麼體麵離場。

“好些了麼?”鬱落關心地問。

祁頌聽見浴缸那邊傳來水聲,鬱落似是要從裡麵出來,心頭頓時一驚,話脫口而出:“嗚你彆起來,我好不容易快好了......”

“......”

空氣再度安靜。

這句話將方才心照不宣的內容揭開,擺在了明麵上。

祁頌聽到鬱落似是忍俊不禁,發出清泠悅耳的笑聲。笑意裡身軀輕顫,於是浴缸的水麵隨之蕩起漣漪。

細微的水聲拍打在祁頌的耳廓上,讓她氣血再度上湧,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似乎又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祁頌頓時顧不上什麼體麵離場了,轉身就逃出浴室。

“哢噠”一聲,浴室門被關上。

鬱落慵懶地重新躺回浴缸,享受地浸泡在熱水裡。

想到方才的情景,忍不住又笑了一會兒。

在床上親昵的時候,她聽見祁頌喊自己“姐姐”。

這是祁頌第一次在算是清醒的情況下這般叫她——既不是易感期,也不是醉酒。

愈發覺得勾引是劍走偏鋒但行之有效的奇招,鬱落打算再用這種方式敲打敲打。

因此,雖然她在泡熱水澡後恢複了幾分氣力,卻故作柔弱,哄人進浴室。

誰知道,這人現在比她想象的還要純情,根本不經逗。

甚至沒到把她從浴缸裡抱起來的那一步,隻看一眼就受不了了。

想到祁頌手忙腳亂扯紙巾捂住鼻子的可憐模樣,鬱落的唇角勾起柔軟又意味深長的笑意。

越是這樣,越想繼續逗怎麼辦......

在浴室裡的壞女人慢悠悠思索之際,祁頌站在浴室門外兀自凝固。

視力太好,浴室燈光太明亮,浴缸裡的水太清澈,熱氣繚繞的霧意太薄。

如此這般,飽滿豐盈的雪色,綻放其間的嫣紅,還有那片鬱鬱蔥蔥......在倉促一瞥間不慎儘收眼底。

並深重地鐫刻在記憶中。

祁頌心慌意亂。那副美景,以及不久前女人到達巔峰時的輕顫,皆在此刻交錯著擠壓她的思緒,難以掙脫。

祁頌拿開紙巾,看到上麵鮮紅的血跡。

她呼吸

顫了下。

清心經癮好像犯了。又想抄經書了。

不知多久後,身後浴室門倏地傳來響動,祁頌心頭一震,後知後覺自己正像門神一般立在門口。

現在已經來不及走,她僵在原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並越來越近。

女人隨意裹著雪白浴袍,露出的瑩潤肌膚泛著剛沐浴完的粉色。她渾身縈繞著沐浴露的清香,濡濕的發絲懶散垂落在肩頭。

那雙漂亮的眼眸望來,含了無奈的笑意。

“真是......”

鬱落輕歎一聲,抬手接過祁頌手中的紙巾,替她細細擦拭肌膚上餘留的血跡。

在女人溫柔的動作裡,祁頌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距離過近,她的目光避無可避地落在鬱落麵容上。

經過方才的那場滿足,加上泡了陣熱水澡,鬱落的臉色顯然好了不少。然而虛弱之意難掩,唇瓣的顏色還是比平日蒼白些許。

“好了。”

鬱落抬起另一隻手揉了下她的腦袋,柔聲說,“去清洗一下吧。”

祁頌沒立即走。

她忍不住認真說道:“你要不要去睡一覺?感覺你身體狀態還是不好。”

“嗯。”鬱落應下,“我是打算去睡。”

她輕輕地說:“所以你快清洗,然後哄我睡覺。”

祁頌眨了下眼。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麵前女人神情變化如夏日驟雨,眉梢當即斂起,幾分可憐地說:“非要我哭給你看,你才願意疼我麼?”

分明知道是表演,祁頌心頭仍然顫了顫,迅速說:“不是。”

自從鬱落進入發熱期後,她便如迷失自己般,身心一切皆由鬱落的情緒主導。

因此眼下鬱落表情剛變,她就已舉旗投降:“你先躺下休息,我馬上過來好不好?”

“不要。”

鬱落演技收放自如,可憐的神情下一秒就撤去,勾唇道:“我和你一起。”

於是祁頌在洗手台旁洗臉之際,背後還黏糊地貼了一片柔軟。

鬱落閉上眼,環著祁頌的腰,靠在她身上舒適地歎了一聲。

“我感覺就要這樣睡著了。”她愜意地軟聲說。

這個瞬間太過稀疏平常,太過美好,又太過熟悉。

在鬱落的呢喃裡,祁頌手上動作一頓,心頭不知哪裡倏忽蕩起一片晦澀的情緒。

就好像她曾擁有過無數這樣甜美的時光。而眼下經曆的所有迷茫,都隻是為了追回並再度擁有它。

可是,她是如何失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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