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一如既往地將她抱得很緊,在她額間輕吻時,也很溫柔而親昵。
“好了,今天錄節目也累了,姐姐快洗澡休息吧。”
祁頌最後在鬱落的唇瓣上貼了貼,柔聲說。
鬱落盯著她不說話。
祁頌竟真的拒絕了聊天。而且她話裡似乎也沒有要一起洗澡的想法——白天她分明表現出晚上想放肆的欲/望,現在卻隻字不提,是太累了,還是......?
年輕女人此刻的表情風輕雲淡,神態內斂又穩重,呈現出一種高深莫測的寡言。
鬱落眉梢微斂。
向來坦率赤誠的小狗竟然在心理和身體上都拒絕和自己溝通,長大翅膀硬了?
想著,她纖白的手抬起,揪住祁頌的襯衣領口。用力往下扯,迫使祁頌和自己近距離對視。
偏偏這人還滿臉無辜,小心又溫馴地問:“怎麼了,姐姐?”
鬱落緩緩勾起唇,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清泠的聲音淡道:
“聊還是做,你自己選一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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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落點頭應下,“您幫我放在客廳就好,我洗完澡就過去喝。”
房門再度合上。
下一秒兩人對視,沉默須臾,祁頌終於回答了方才的問題:“姐姐,我......其實想聊也想做的。”
這個答案有些姍姍來遲了。於是顯得經過了深思熟慮,顯得可能是不情不願的妥協。
想到這裡,鬱落呼吸略沉,乾脆利落地轉身,拿衣服進了主臥浴室。
兩人之間向來如蜜似糖,至今還沒有過眼下的怪異氛圍。祁頌眼巴巴地看著鬱落安靜的背影,下意識地想跟進去,卻見浴室門在麵前被關上。
她試探地壓了下把手——反鎖了。
思索幾秒,祁頌毫不猶豫地拿衣服衝去客臥的浴室快速洗澡。
-
鬱落洗完澡從主臥出來,邊慢條斯理地調整睡袍係帶,邊往客廳方向走。
她抬眸,便見祁頌竟也已經洗好澡,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盯著那瓶紅酒失神。
下一秒,她直直望向了自己。
那眼神一如既往地熱烈,滿滿都是在意和眷戀。
“姐姐,我方才趕在你之前洗完澡,過來等你。”祁頌朝她溫柔地笑起來,“我陪你一起喝點酒,然後我們聊一聊好麼?”
腳步頓了頓,鬱落心裡升起幾分懊惱——
方才醞釀的那些難過和低落,竟就在這人小狗般熾熱的眼神、以及簡單的幾句話裡輕易消解。
實在太容易被哄好了。
鬱落決定至少表麵上不能這麼快動容,否則根本達不到治某人的效果。
於是她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一言不發地在沙發上距離祁頌兩個身位的地方坐下來。
仿佛旁邊沒有人一樣,自顧自地打開紅酒,往高腳杯裡斟了一點。
而後端起,優雅自如地品了一口。
“姐姐,我的那杯呢?”有聲音委委屈屈地響起。
鬱落動作微頓,繼而置若罔聞。
她氣質本就清冷,不笑也不理人時,距離感更是極強,讓人輕易不敢靠近。
偏偏祁頌對待她時就像一團烈火,從不計較這份冰冷。而是毫無保留地貼過來,暖熱那份低溫。
“那我不要一杯。”祁頌挪了挪位置,身體貼上她的。
伸手抱住女人的腰,親昵地將下巴枕在她的肩頭,“我嘗嘗你杯子裡的好不好?就一點點。”
鬱落不言,直接將杯子裡剩餘的酒一飲而儘了
() 。
無聲地叛逆。
祁頌眨了眨眼。下一秒忍不住好笑地勾起唇。
“姐姐假裝生悶氣也好可愛。”
她說。
說完這句,她看到鬱落唇瓣微抿。
這回可能是真的生氣了——惱羞成怒的。
祁頌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她偏頭,唇瓣輕碰了碰女人的唇角,哄道:“不要生我的氣。有什麼想法,可以和我說說麼?”
鬱落抬眸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是你先不想聊。”
祁頌微頓。繼而委屈地解釋道:“我想的。方才我回答‘想聊也想做’,可是姐姐冷冷淡淡地轉身就走,還把浴室門鎖了。”
那眉眼耷拉,真是可憐極了。
“噢?那是我的錯了。”鬱落溫溫柔柔地笑起來,卻讓祁頌心頭警鈴作響,忍不住挺直腰背,正襟危坐。
“我第一次問你聊不聊,你卻隻要親親抱抱。”鬱落一字一句地說,“第二次問你,你又猶豫了好幾秒,等張姨來之後才姍姍來遲地回答。”
她緩緩垂下睫羽,神情裡流露出令人心碎的失落:“祁頌,是你自己說過,麵對任何事情都要好好安撫對方的內心。而我方才主動想聊天安撫你,你為什麼下意識選擇拒絕我?”
“姐姐,我......”
在鬱落的話裡,祁頌的眼眸翻湧起未名的情緒,顯得焦急又自責。
看得鬱落心跳一頓,忍不住心疼起來。
她忽地意識到祁頌其實沒有做錯什麼。
隻不過是一次不願意開誠布公——自己難道不是更過分麼?雖然是身不由己,但她確實讓祁頌一次一次麵對自己的回避和隱瞞,在茫然和空白裡體貼地讓步。
是她太習慣過去祁頌的毫無保留,而忘了祁頌也可以擁有自己的晦暗難言之處。
“對不起。”想到這裡,鬱落輕輕歎了口氣,自責且認真地說,“你沒有錯,是我有點恃寵生嬌了。我不該委屈的。”
說完,她往空杯子裡斟了紅酒。
這次斟了接近一滿杯。
正要端起,一旁卻驀地伸出一隻手,猝不及防地搶過了她的杯子。
祁頌仰頭,將那酒一飲而儘,有透紅的酒液染濕她的唇角。
她酒量不好,而這紅酒度數不低。一杯酒下去,胃裡霎時燃起熱意,一路滾燙到臉頰。
“你還好麼?”鬱落頓時顧不上方才的談話內容了,連忙抬起祁頌的下巴,擔憂地察看她的情況。
祁頌緊盯著她,眸光凝滯,逐漸變得朦朧不清起來。
半晌,她終於說出了今晚開誠布公的第一句話。
由於這話太過坦率,太過直接,以至於如平地驚雷,讓鬱落霎時失言——
“姐姐,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哪怕是我以為你不可能知道的。”
祁頌臉頰泛紅,說話時有些含糊。
“我不是今天才這樣覺得......但今天的感覺格外強烈。”祁頌繼續道。
“我不知道為此你付出了什麼代價。但如果你說出真相會有不可預計的後果......我擔心你因為心疼我、想要安撫我而功虧一簣。”她伸手撫上鬱落的臉頰,一雙漂亮的醉眼含霧,迷蒙又誠懇,“所以我不敢聊。”
“甚至都不敢說這些話......感覺你會慌張。”她輕笑。
“咦?我好像還是說出來了......”祁頌暈乎乎地說。
——雖然我一無所知,並且本能地好奇......可是比起那些問題的答案,我永遠更在意你的處境。
鬱落望著她,眼裡漸有水光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