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鬱落第二次暈睡過去。她給鬱落洗澡收拾好後,怎麼都無法入眠,乾脆直接起床。
酒似乎還沒醒。她仍有些頭腦昏沉,心情也渾渾噩噩,思緒始終陷入混沌的空白裡。
直到此時此刻,那雲霧才漸漸消弭散儘,昨晚的記憶隨之清晰地浮上來。
她流著淚和鬱落說覺得桃桃是自己的孩子,鬱落竟隻字不曾反駁,而是選擇哄她。
——所以,桃桃真的會是她和鬱落的孩子嗎?
昨晚流淚釋放情緒之際,什麼也來不及察覺和思考。而被衝亂的理智此刻終於回籠,清醒之下,有淩亂和愕然攀上心頭。
祁頌感覺心臟因此發皺,胸口不免深重地起伏。
她垂眸看著懷裡小孩兒和自己相似的麵容,手腳漸漸有些發軟,忽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欣喜若狂,又忐忑無措。
這是她和鬱落的孩子麼?
和桃桃明淨的眼睛對上視線、聽到那聲糯糯的“媽媽”,她呼吸頓澀,有種陡然被濃烈的幸福、迷惘和惆悵不安席卷的動蕩感。
頭暈目眩之際,她急需自救。
換做平時,祁頌可能什麼也不會做,選擇耐心等待鬱落口中“綜藝結束”那道似乎攜著一切真相的曙光。
可是昨晚心裡太空了。她當時好像隱隱想起了什麼——雖然眼下具體內容已然雁過無痕,那種難過卻猶縈繞在心頭,綿延不絕。
祁頌走投無路,隻能揪著現有的一根救命稻草,以緩解心裡對未知的惶恐。
如果鬱落什麼都不能說,那她不妨自己求證。
這般想著,祁頌的心跳忍不住加速,四肢百骸裡血液肆意奔湧,讓她呼吸也急促起來。
趁著未散的醉意,她做了件大膽、又似乎有些理所應當的事。
手機裡發來消息:
【您已預約慧心醫學實驗室的親子鑒定私密服務,請將鑒定用品寄送至......】
將東西寄出後,祁頌的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
便如拋硬幣。在硬幣落地前,人們心裡往往就已有了答案。
哪怕在現有信息下,那答案對祁頌而言是無比荒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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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覺得媽媽有些奇怪。
像她們以前不曾認識一般,好奇又稀罕地看她。
桃桃把這歸因於媽咪一直在房間睡覺,而媽媽太想媽咪,於是有了這些反常。
畢竟她有時也會這樣。
吃午飯時,桃桃用兒童筷子夾著菜。
她已經能熟練使用筷子,但平時更喜歡也更多地用勺子,於是祁頌不曾發現這個細節——
() 桃桃拿筷子的方式和自己一樣,而和鬱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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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小孩到三歲才開始握筷子。
桃桃點點腦袋,奶聲奶氣地和她說:“媽咪教我拿,但我拿不好。”
說著,她的手動了動,換成了鬱落平時夾筷子的姿勢,示意自己不習慣這種拿法。
“後來,我不小心這樣拿......”她調整成方才夾菜的拿法,“就會拿筷子吃飯啦!”
說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滿臉都是等著媽媽誇誇自己。
祁頌沒有讓她失望。
在小崽被誇得樂滋滋的笑顏下,祁頌出神地想——難道拿筷子姿勢會有遺傳?還是說,桃桃模仿了她?
以前沒有那份意識,於是她不曾注意。可今天在後知後覺中,許多隱藏的跡象忽地明晰起來。
深思之間,無數個記憶細節似乎都印證著桃桃確實是她曾細致入微地親手帶過的小孩——桃桃的行為模式裡處處都有她的影子。
可是......
祁頌在網上查看到,桃桃剛出生的那一年,也就是她和鬱落分手前的那一年,她行程緊湊、工作繁忙。
那是她事業墜落前達到頂峰之際,應是忙得腳不沾地,到底如何親自照顧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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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太累,鬱落一覺睡到下午六點才醒來。
剛睜眼就見祁頌趴在床邊,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見自己睜眼,她頓時坐直,柔聲說:“姐姐醒了?我給你做了晚飯,正好可以去吃。”
鬱落動了動,感覺四肢酸軟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她費力想撐坐起來,身旁年輕女人頓時殷勤地伸手將她扶起。
鬱落開口想說話,但嗓子嘶啞得一時沒能發出聲。
“......”鬱落咬了下唇,偏頭嗔了罪魁禍首一眼。
祁頌像搖著尾巴的小狗一般,討好地湊過來一陣貼蹭,又在她臉上熱情地啄吻好幾下。
“姐姐想做什麼,我都可以代勞。”
“我昨晚真不是人。”她首先“代勞”地罵了自己,那眼神分外誠懇,仿佛已經深刻地進行了自我檢討。
鬱落睫羽輕顫,知道這人其實下次還敢。
她清了清嗓子,半晌才說出第一句話:
“崽崽呢?”
故意繞開某人不談,先提崽。
“......”祁頌微怔,繼而緩緩眨了下眼,可憐地說,“姐姐,我做完飯就過來眼巴巴地等你起床,你怎麼開口卻是想崽?”
頓了頓,她繼續故作委屈,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來討女人的注意:
“在你心中,我們的女兒比我重要麼?”
說完,她後知後覺這話裡不慎暴露了某個信息。
於是霎時心跳如雷。
在胸膛裡有力的搏動中,她忍不住抿緊唇。須臾,她聽到鬱落輕哼一聲:
“昨晚之前不是。但是目前暫時是這樣的,祁小姐。”
話裡對“我們的女兒”沒有任何反駁。
祁頌的唇瓣微抖了下,過了幾秒才勉強壓住不穩的呼吸,麵上從容自若地笑道:
“那我大度,不和女兒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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