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孩子蘇輕收拾了行李後, 帶上她的嫡係隊伍,告彆了蘇煥景, 啟程回汴京。
雖然依舊是來時的那一百來號人, 但經曆了戰場後,每個人都和從前變得不同。那種在戰火中磨礪過的氣韻, 也許此時不顯, 但當和其他府兵站在一起時, 卻能發現兩者之間已有不小的差距。
而這一切的改變, 也不過才區區半年的時間而已。
行至響午時,蘇輕一行人才找了地勢適合暫歇的地方停下,準備稍做休息, 給馬匹吃過東西,喂過水後, 再歇息一會兒,繼續前行。
蘇輕下馬後, 剛喝了口水,就有負責站崗的府兵前來通報,“王爺, 有兩位先生找您, 說是……”
府兵頓了頓,臉上表情略為古怪。讓蘇輕好奇。
“說什麼?”
“說是您還沒請吃飯就離開,是不是打算不請了。”府兵繼續硬著頭皮說完。
嗯嗯嗯???
蘇輕一愣, 想了想後就想到了什麼, 由府兵領著, 身後跟著貼身侍衛朝外圍走去。
行約一分鐘,就見兩人站在一普通的馬車邊。
一人輕搖折扇,背對而站,高人意味撲麵而來。
另一人牽著自己的馬,正一麵輕撫它的脖子,一麵喂食豆料。在蘇輕等人走近時抬眼看來,頓了頓後又朝背對而站的那人看去,臉上帶了些似笑非笑的神色。
“是兩位先生。”蘇輕看清是誰後,笑著快步上前,欠身施禮後看向斂淞滄和繼續背對,輕搖羽扇一副一點都不。在。意,特彆輕。風。雲。淡。的智葛,眨了眨眼後又笑,“山野之地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吃的東西總是充滿未知的驚喜,要不嫌棄,請兩位先生隨小王前來,我們也品品?”
說完,扭頭看向貼身侍衛,後者了然,立刻轉身往回走,讓眾人直接紮營,今天就歇在這兒了。
斂淞滄衝蘇輕笑了笑,神色和緩。之後又帶了點兒調侃意味的看向還背著身,在哪兒輕搖羽扇的智葛。一副“我看你繼續拗”的表情。
“天下第一智”默默,內心猶如嗶了汪。
還好雖然蘇輕現在表麵像個小兵油子,性子比從前放得開,但內裡依舊是個老實孩子。
所以某些地方依舊“一根筋”的老實孩子完——全沒察覺到聰明人的鬱悶心情,依舊笑得一臉正直又單純的請兩位救命恩人進去。
七哄八哄的,倒也讓智葛終於仰著傲嬌的頭,矜持的順著台階下來。這才和斂淞滄一起跟著蘇輕往裡走。
荒郊野外,蘇輕等人又是輕裝前行,所以三人所坐下的地方,哪怕儘量收拾後也隻談得上乾淨。
好在風景不錯,倒是彆有一番滋味。
閒聊後蘇輕這才知道斂淞滄的姓名,至於智葛嘛……
對方哼了哼,讓蘇輕稱她一聲“老師”就行了。
老實孩子點點頭,也不多問的喊“老師”。偏偏才出口又把智葛氣得停了手上羽扇,瞪著一臉無辜的蘇輕半天。
而斂淞滄,借著喝茶的動作,用茶杯遮擋了憋不住的笑。
老師兩字,對蘇輕來說,那是太尋常不過的稱呼了。
可在這裡,卻不是。
隻能說,這是一件“缺乏常識”而引起的誤會。
在知道斂淞滄和智葛兩人,和自己會“很巧的”同路很長一段時間後,蘇輕乾脆邀請兩人一起同行,路上也能照顧一二。
對於這個建議智葛二話沒說,直接答應。簡單休息後乾脆就叫蘇輕繼續前行。
因為她記得前行不遠就有村落,既然能睡在更舒適的床榻上,又乾嘛要風餐露宿呢。
蘇輕對此一點意見都沒有,隨即整理隊伍,朝智葛所說的村落而去。
路途中,斂淞滄打馬上前,靠近智葛坐的馬車,透過馬車車窗看向坐在裡麵的智葛,看清她的模樣後,倒是斂淞滄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你這是在發愣?”
智葛微斜了斂淞滄一眼,重新輕搖羽扇,慢條斯理的開口,“你看我什麼時候發過愣了?我這是思考。”
斂淞滄聽她說完,毫不客氣的發出一聲嗤笑,嘲笑得不留一點餘地,“嗯,思考。”
天下第一智繼續輕搖羽扇,輕風雲……吧唧!
將羽扇往腿上一拍,扭頭看向斂淞滄,笑得略帶猙獰,“難道她就不知道什麼叫三顧茅廬嗎?!”
現在可好,變成她!自己屁顛顛兒的追來了!
……事情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啊!
“我都說了你不能這麼迂回了。”斂淞滄憋著笑對智葛說。
“迂回?”智葛捏著象征智者的羽扇,快速向窗邊靠近,扒拉在窗邊和斂淞滄繼續壓著聲音咬牙切齒,“她身為一個皇女,難道不清楚屬於她這個身份的輸贏是什麼嗎?不知道所謂的最後勝利者是什麼?我連我的話不止千金都說了。就差告訴她我名字了,結果呢?”
結果就是這個小王八蛋,她居然不去打聽一下自己的名字?!
她耶!
天下第一智,縱橫一派的鬼主也!
“所以你失算了。”斂淞滄毫不客氣的嘲笑智葛。
“我失算絕對不是因為我算漏,而是她連算都不算!”
“嗯。”斂淞滄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從這件事上的似乎知道以後要怎麼對付你們這些擅長彎彎繞的智者了。”
智葛扒拉在窗邊,繼續瞪著斂淞滄,聽他說。
“於其費勁心理去和你們博弈、 布局,不如直接用最簡單又最直白的方式。”頓了頓後,斂淞滄笑看智葛一眼,“更能達到出人意外的效果。”
“……”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智葛一時無話,隨即怒氣又起,“那是因為她傻!”
“你輸給了你口中傻的人。”斂淞滄毫不留情的戳智葛痛處。
天下第一智?
天下第一智不想理斂淞滄,重拾輕風雲淡的高人形象,遠離窗邊,搖著羽扇去一邊“思考”去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