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蘇輕在下朝後, 將四皇女蘇旻粹拎著後衣領,拖到小角落好好的給予了“關愛”和“嗬護”, 當場報了她害自己多寫了十篇大字的仇, 但“寧王一直有個金屋藏嬌的清麗佳人”的消息,依舊以極快的速度席卷汴京, 並不減餘威的擴散到整個南國。
甚至連北唐、苗疆、金朝和楚國也不能幸免。
……說好的古代信息傳遞困難呢?!
寧王殿下覺得這很不科學。
最不科學的是, 連前後腳抵達汴京的二皇女蘇煥景, 以及苗疆小王子苗瀟, 也聽說了這件事。
“聽說你回汴京後,過得很不錯?”二皇女蘇煥景三根手指托著酒杯杯底,一邊旋轉把玩, 一邊用一種調侃的眼神看著蘇輕。
回到汴京朝見新皇後,蘇煥景就拉著蘇輕, 讓她在鮮香館給自己弄了個兩人的洗塵宴。
酒足飯飽後,兩人閒聊。而這時整個人難得放鬆下來的二皇女, 多了不同平時的慵懶,眉梢眼角含了些魅態,略顯得邪氣。
蘇輕聽了苦哈哈, 趕緊放下自己手上的茶杯, 拿起旁邊的酒壺給蘇煥景,重新倒滿杯中酒,一麵帶了些嬌嗔的抱怨, “二皇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這方麵, 真的沒什麼興趣。”
就算時不時會被您這樣的小姐姐給帥得彎一臉, 但那也隻是玩笑啊。整個女尊,除了她家宋霸總,其餘人在她眼裡全是姐妹!
姐妹啊!
蘇輕內心哀嚎著,順便將來龍去脈和蘇煥景講了一遍,最後看著她找認同,“二皇姐你說這個四皇妹,是不是在搞事情?”
最小的這個太壞了,你們這些做姐姐的該好好教訓她才是!
蘇輕氣氣。
“……嗯。”蘇煥景捏著酒杯,看著杯中清酒邊緣處,被燭光照亮的那一點水亮色,想了想點頭,抬眼看向蘇輕,笑得漫不經心,“我倒覺得旻粹做得不錯。”
……啥??
蘇輕一臉沒聽清的看向蘇煥景,手上茶杯頓在唇邊,有些懵。
而蘇煥景則在繼續,“太過重情,並不是什麼好事。”
enmmm——
蘇輕咬著杯壁,瞅著蘇煥景。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光看也能看出她並不認同蘇煥景的話。
對此蘇煥景笑著搖搖頭,舉杯仰頭,慢慢飲下杯中的酒後,才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伸手虛點蘇輕,“你啊……明明心軟已經很要命了,竟還……”
話並未出口,止在唇間,一麵搖頭一麵衝蘇輕笑。
有些無奈有些……蘇煥景自己都不知道的縱容。
“總之,你這樣的性子,還是應該改一改。”
嘖嘖嘖,其實當地位交換,女孩子渣起來時,也是相當了不得的呀~
蘇輕默默腹誹。
“你可彆聽不進去。”蘇煥景又虛指蘇輕,縱容的點了點她後提醒,“這是你我這種人,最忌諱的事。無論是什麼東西,都得有分寸和‘度’,不然放任的記結果,到最後就會毀掉你。”
頓了頓後,蘇煥景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用自己手上的,和蘇輕的茶杯輕輕碰了下,又說,“所以,不可以太過沉迷。”
“記住。”
蘇輕點點頭,陪著蘇煥景飲下杯中的茶水。
直到月上中天時,蘇煥景已醉得有些連眼都睜不開了。好在鮮香館後院就有一處供貴客小憩的小院兒,蘇輕將蘇煥景扶到廂房安頓好後,就帶著自己的貼身侍衛,先一步離開回府去了。
反正蘇煥景身邊跟著她的貼身侍衛,又有鮮香館的下人伺候,倒也不用擔心。
等蘇煥景小睡一會兒,酒醒了再回王府就是,這種事很尋常,所以蘇輕也未放在心上,路上還和自己的貼身侍衛調侃了蘇煥景幾句。
能在瀛洲和佐、右兩位將軍一起拚酒都不一定輸的辰親王殿下,居然被鮮香館的佳釀給灌倒了。
果然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整個人都跟著放鬆下下來了嗎。
而另一邊,蘇煥景的侍衛在鮮香館的下人,幫著將醉酒的蘇煥景扶上床榻休息,並將桌上的蠟燭吹滅後這才跟著出門,從外將門帶上,一手扶刀,護衛在外。
和尋常的看護並無任何區彆。
室內黑暗一片,倒是走廊外的細微光線穿過門窗透了些許進來。這其中也包括站在門外護衛的侍衛身影。
躺在床榻上的蘇煥景睜開眼,眼裡清明一片,哪兒有半分醉態。
她翻身而起,於黑暗中繞過桌椅,轉進旁邊的耳室。
繞過屏風後,視線跟著寬闊,也逐漸讓人看清早就坐在那裡,等待的人影。
前大皇女詹事官,現戶部尚書——
——風嵐。
手握折扇,在黑暗中靜坐的風嵐已聽見漸近的腳步,直到感覺蘇煥景已走近。她才從椅上起身,身上華服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窸窣的聲音。
風嵐站直,轉身麵向蘇煥景,垂眸欠身,“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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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煥景的實際酒量,三位皇女之中,也許隻有蘇輕是真的不清楚外,新皇和四皇女卻不一定不知道。
——哪怕蘇煥景從未在人前露過底。
所以密談的時間非常有限,蘇煥景隻給了自己和風嵐半盞茶的時間。這也是心估摸著以她的“實際酒量”來掐算的時間,甚至可以說更為苛刻些。
但半盞茶的時間也足夠兩人彼此交換情報了。
“是臣的失誤。”風嵐衝蘇煥景微微欠身,語氣依舊柔和,不緊不慢,“應該再早一點查詢到智葛的消息的,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讓殿下錯失。”
“下次再尋機會吧。”蘇煥景開口,頓了頓又言,“要是天下第一智的行蹤這麼容易就被尋到,本王倒是有些懷疑她是否名副其實了呢。”
風嵐聽聞,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隨即轉入下一個話題,“苗疆方麵,殿下作何打算。”
蘇煥景斂眸沉吟,“如果是之前……苗疆是非常好的籌碼。但,現在卻是燙手山芋。”
風嵐自然知道蘇煥景說的“之前”,是指女皇還在位時。那時候要是時間再充足一些,讓苗疆小王子主動開口說要嫁給她,那蘇煥景順理成章的將是皇太女的不二人選。
但。
隻能說世事難料。
女皇的突然逝世,讓她措手不及,相信同樣措手不及的還有新皇。
加上邊關告急,在當時的環境下,她是最好的出征統帥,而新皇,也是穩定朝堂和局勢的首選。
大敵當前,那個位置誰坐反而變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