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帶回了斂淞滄的屍體, 交給剩餘的十幾人後,讓她們帶回。而她則留下了先生的那隻長戟。
金朝隔著汴京, 路途遙遠,十幾人不得不將眾人的屍體就地焚燒,裝進骨灰壇裡帶走。
送行那天,天色陰沉,雲壓得極低, 蘇輕騎在馬上,單手持長戟, 看著山丘下已行遠如螞蟻一般大小的眾人, 又抬眼看向更遠的遠方,靜默了片刻後一拉韁繩,率領嫡係掉馬離開。
回營後幾天, 蘇煥景有些擔心蘇輕的情緒, 尤其是佐、右將軍。更是對蘇輕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偏蘇輕神色並無半點不對, 甚至還寬慰佐、右將軍。表示理解她們的難處。
隻是這樣的寬慰,除了讓兩人更添愧疚外, 並無任何的幫助。
但蘇輕並沒有時間去安慰兩人, 她得熟悉先生留下的長戟才行。
就這樣又過幾日後, 蘇輕竟等來了宋衍。
帳簾一掀,正欲進入的蘇輕一抬眼就看見了坐在裡麵, 已等待許久的宋衍, 先是一愣後, 才在對方衝自己微微一笑時回神, 竟首露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笑,“咦?你怎麼來啦?”
“奉皇命來看看你。”宋衍看著走近衝他笑的蘇輕,眼眸停在她的臉上一會兒,才伸手將她臉頰邊的汙漬擦去,“臉都花了。”
“哎,沒辦法。我現在是個慣常打打殺殺的女孩子呀~”蘇輕攤手,笑。頓了頓後看向站在一邊的竹青,又重新看向宋衍,拍拍肚子瞅著他,“我餓了,有吃的沒?”
“早等著你了。”宋衍點點頭,笑言,朝竹青的方向看了一眼。
竹青微福身,退下出營帳去拿晚膳。
而蘇輕也趁著這個時機,將手和臉洗了洗,又轉去屏風後換了一身衣服後,轉出來熱騰騰的飯菜已擺在桌案上,而宋衍也已坐在那兒,衝她看來了。
兩人坐在一起,一麵閒聊,一麵吃晚膳,等飯後,天已黑儘。
收拾了桌麵後,蘇輕才和宋衍說了幾句話,就有傳令兵來通傳,統帥請王爺和佐、右將軍去帥帳商量一些事宜。
這是很尋常的事,畢竟這次麵對的是楚國和北唐兩麵,三國之勢,比起兩軍對壘更有諸多變化。
稍有不慎,就會麵臨其餘兩國的夾擊。所以比之從前,蘇煥景更顯謹慎。
蘇輕和宋衍簡單說了兩句後,就隨手拿下旁邊的薄披風,一麵往外走,一麵拉著披風向後一旋,劃過一弧度後披在身後。
灑脫利爽得很。
宋衍在她身後看著,竟覺這個傻姑娘,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又帥氣了些?
這念頭浮上來時,宋衍微愣,隨即啞然失笑,微微搖頭重新回到營帳內,拿起一邊的書繼續翻看了起來。
蘇輕和其他將領在蘇煥景的營帳內,足足待了近兩個小時,之後才終於確定了方案,和眾人一起退出帥營,還未回到自己的營帳,就見宋衍站在外間,微仰頭看著今晚很亮的圓月。
見蘇輕回來後,衝她招招手,等蘇輕走近才輕拍了下廣袖,悄聲,“走,找個地方喝酒。”
蘇輕一愣,大笑後點點頭,阻止了貼身侍衛和竹青的跟隨,拉上宋衍往營地旁的山丘走。
權當夜晚散步?
這附近的山勢多為石頭山,比起蘇輕見慣的鬱鬱蔥蔥的秀麗山林,到顯得彆有一番滋味,顯得孤傲淩厲。
“先說好啊,我酒量特彆不好,等下要是醉倒了,你得負責把我弄回去。”蘇輕半玩笑的接過宋衍遞給她的酒袋,在手上掂了掂。
這酒袋倒是不大,就比蘇輕的手掌大一些而已。很適合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