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節目?”蘇輕有些疑惑, 不太確定的重複了對方的話,笑言,“這個似乎不太適合我?”
“蘇老師你可能誤會了。”代表節目組來跟蘇輕洽談的工作人員笑著解釋,“雖然我們節目組絕大部分邀請的是明星, 但除此以外,也邀請過模特、跳水冠軍等運動員參加。”
“其實……這也算是間接替自己所熱愛的領域做宣傳的一種手法。”工作人員頓了頓又說, “如果蘇老師是擔心過於消耗精力, 這個更不用擔心, 因為我們會配合你的時間來進行拍攝安排的。”
“這樣啊……”蘇輕用折扇輕點了幾下下唇, 想了想後抬眼看向工作人員,“這樣,我先和棋院確定一下, 詢問清楚我後半年的工作安排後, 再確定要不要參加, 兩天後答複你們如何?”
“好的, 那就麻煩你了蘇老師。”工作人員和同事互看一眼後, 這才衝蘇輕點點頭,起身告辭, “希望能聽到您的好消息。”
蘇輕笑而不語, 將兩人送出。
至於節目組留給她的資料, 收好後拿著前往主任辦公室,了解一下接下來半年, 棋院對她有什麼安排。
棋藝和其他工作一樣, 久不聯係就會生疏甚至退步。
每天保證一定數量的對弈, 是棋士的日常之一。
當然這是對他們這些有空窗期的棋士而言,如果是每天行程都排得很滿的高階棋士而言,休息放鬆反而是最重要的。
等到了主任的辦公室外,蘇輕敲響房門,在裡麵傳出“請進”後才推門進入,發現裡麵除了陳主任外,還有周焉兒,以及其他幾位棋士。微挑眉後衝大家笑,“咦?大家都在?要不……我等下再來?”
“沒事小蘇,我們這裡已經談完了。”陳主任衝蘇輕笑笑,招手讓她進來的同時,也起身送周焉兒等人,“那這次的中日比賽,希望大家取得好成績啊。”
眾人笑著應聲,和蘇輕點點頭後這才魚貫而出,和周焉兒插肩而過時,蘇輕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
等周焉兒都出去後,蘇輕才詢問起自己下半年的工作安排,順便將有節目組找她上綜藝的事一並說給陳主任聽了。
陳主任聽後點點頭,“小蘇,棋院還真對你下半年有特殊的安排。”
蘇輕點點頭。
“再過三個月就是世界聯賽,這次聯賽的參賽形式是混合、團隊站、個人戰三種方式並存。”陳主任頓了頓又說,“原計劃是打算讓王老師來擔任三將的,但她的身體狀況最近一直不太好。估計得休息一年左右,隻能保持基本的段位賽。所以棋院初步商量後,有意思是讓你來擔任三將。”
“但最後怎麼定,估計棋院內部會舉行一次內部比賽,來最終選定參加世界聯賽的資格。”陳主任說,“所以你下半年,基本上就圍繞著這件事來忙。”
“嗯。我知道了。”蘇輕點了點頭,僅思考了幾秒便下了決定,“既然棋院這樣說了,那我下半年也就圍繞著這件事來做,至於今天找我的節目組,我會處理的。”
“那行。”陳主任點點頭,笑看蘇輕,“那就辛苦你了小蘇。”
“應該的。”蘇輕點點頭,又閒聊了兩句後起身告辭,出門後第一時間就給節目組打了電話,解釋後婉拒了對方的邀請,並約定下次再有機會合作,這事就算是解決了。
又過幾天後,果然如陳主任所說的那般,棋院正式對所有職業棋士進行選拔,以篩選出三個月後的世界聯賽人選。
蘇輕自然也是報名參加對弈中的一員。
就在內部比賽的對弈名單出來後,周焉兒隨著其他人前往東京,開啟中日對決賽。
而其他人也各自投入自己所忙碌的事情中,不知不覺就已過了一月。同時棋院內部的選拔也貼出了最後決定,參加世界聯賽的名單。
蘇輕赫然在列,但卻不是三將,而是以副將的身份參加。
雖隻是細微的排名差距,卻間接讓棋院證明了蘇輕的能力。
而此時,距離蘇輕成為職業棋士的時間,也才剛剛一年而已。
在確定好人選後,未被選上的職業棋士雖有些遺憾,但每天都在和無數勝負打交道的他們,早就練就了比旁人更寬廣的胸懷。
如果對於每一局的勝負,都那麼看重糾結的話,是沒法再往前走的。
也因為這樣,在知道結果後,不好棋士還和蘇輕道賀,並鼓勵她帶著自己那份加油。平和卻不失進取。
相互競爭卻又溫暖。
讓身處其中的蘇輕,忍住就想微笑。
接下來的一個半月,就是為了磨煉棋力,和其餘幾位同伴一起參加的集訓時間。
半月後,參加中日聯賽的消息傳回。
華夏青少年組戰敗。而身為主將的周焉兒,不僅僅輸了比賽,更是整個人都受到了打擊。情緒的波動讓棋院很擔心。
這件事原本在參加集訓的蘇輕並不知曉,直到和周焉兒平時交好的幾個少年實在擔心,忍不住給剛結束集訓,正準備和好久不見的男朋友,聚一聚,好好坐下來吃個飯的蘇輕打了電話。
“這樣。”蘇輕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宋衍後,繼續對電話那頭的少年說話,“我現在過來看看。”
【嗯,給你添麻煩了輕姐。】電話那頭的少年很乖的道謝。
蘇輕安慰了兩句後掛斷電話,然後扭頭看向宋衍,衝他露出整齊的小貝齒,“嘿嘿……阿衍啊……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呀~”
宋衍默默無語的看著她,很無奈,“……我聽見了。”
“哇……”蘇輕大驚小怪,看著他眨了眨眼後繼續說,“我家阿衍耳力這麼好的?真厲害。”
“……”你當你在誇貓嗎?
宋衍都不想理她,但默了兩秒後還是歎氣妥協,“說,去哪兒。”
“您真是個大好人兒。”蘇輕笑嘻嘻的報了地址,看著宋衍有些無奈又任勞任怨的側顏幾秒後,伸手拉拉他的右手袖口,在宋衍側頭看來時,解開安全帶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輕輕親了一口後,在宋衍一怔還未回神前重新做好,笑眯眯係好安全帶,“感謝大好人兒。”
“……”宋衍眼眸微微閃爍的看著雖然笑眯眯,但臉卻有點兒微紅的蘇輕,隱在下顎陰影下的喉結微微上下滑動後,才重新扭過頭去,神色如常的發動汽車,一麵目視前方打方向盤,一麵淡淡開口,“……下次要親得準一點。”
“好的。”蘇輕紅著臉,笑眯眯點頭。
宋衍瞄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也露出笑意來。半響後輕歎口氣。
……真的是很磨人了。
約開了半小時的車程,蘇輕和宋衍抵達目的地,兩人停好車後剛往小區裡走了幾步,就遇上了出門來接他們的少年,看見站在蘇輕身邊的宋衍後,先是驚豔一愣,隨即老覺得有些麵善。但因為心裡還擔心著周焉兒,所以在蘇輕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後,衝宋衍喊了聲“哥”後,就領著兩人往裡走。
畢竟是去小姑娘的居住地,宋衍又是成年男子,不太方便進去,所以到了門口後就站住,和蘇輕說好在門外等後,就停足不前。
蘇輕點頭,幾個等在門口的少年見了,看了一眼朝旁邊走的宋衍後,這才跟在蘇輕身後。雖然他們也和同伴一樣覺得宋衍很眼熟,但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同伴。
房間是很適合女孩子住的一室戶小公寓,這裡地段方便,環境也很好,周焉兒的父母又專門給她請了一阿姨,照顧三餐和收拾房間,所以哪怕是獨自一人住,房間內也並不淩亂。
“輕姐……”周焉兒坐在沙發上,見進來的人是蘇輕後,心裡一直壓著,連父母都沒說的委屈一下子就從心底冒了出來,眼淚奪眶而出,朝走近的蘇輕伸出雙手,抱住她哭得撕心裂肺的。
跟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
蘇輕也不說什麼,等周焉兒哭完後,靠著她休息時,才看向一直在旁邊站著的幾個少年,眼露詢問。
少年們見了,這才你一言我一句的將事情經過說給了蘇輕聽。
這次的中日對抗賽是女男混搭的模式,在第二回合和周焉兒對上的,是一名霓虹青年,年齡十九歲,恰好卡在青少年組的年齡界限上,以主將的身份參加對抗賽。
對於自己對的居然是周焉兒這個小丫頭,在第一次見麵時,就當著周焉兒的麵扭頭朝身邊同伴,用日語交談了兩句。
雖然聽不懂對方是在說什麼,但周焉兒自覺的認為對方是在說自己壞話。等人走後,周焉兒詢問自己的領隊老師時,卻被領隊老師安慰,讓她彆想太多。
但領隊老師那原本難看,因為安慰她才強笑的模樣,周焉兒卻看得真切。
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原本就敏感,更何況這裡麵的勝負還包括了國家榮辱時,就更容易激出情緒來。
所以當時周焉兒心裡,頓時生起“一定要打敗這個叫山田一慎的人”的好勝心。
但衝動這種情緒,有時候會激發人的鬥誌和勇氣,憑借著這些取得勝利。但更多的時候,卻也會因為失去平常心的判斷,而誤判斷局勢。
周焉兒就在第二局,因為後者,而慘敗山田一慎。
如果隻是這樣,最多周焉兒也隻是不甘,回來繼續努力後下次再接再厲就是了。偏偏在對弈結束握手時,山田一慎卻很小聲的對周焉兒,用蹩腳的中文說,“支那豬就是支那豬,豬圈才是你們的歸屬地,而不是出現在我的麵前。”
周焉兒隻是個小姑娘,就算習慣了勝負又如何?這種惡毒的言語和險惡的人心卻是沒經曆過的。加上對方說得小聲,又沒人留意。她就這樣吃了啞巴虧,還沒法兒還嘴。
這股氣一直憋到現在,直到看到蘇輕才算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