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鏈不見了。
裴一默還沒有回來。
兩件事情聯係到一起,薑意眠產生不太好的預感,當即準備走一趟頂層。
結果門一開,差點迎麵撞上刀疤。
“去哪?”
“出事了?”
雙方都注意到對方的表情,同時提問,又同時回答。
“找金鯊。”
“金鯊出事了。”
薑意眠聞言追問:“什麼事?”
“兩小時前,金鯊的積分排名消失了十分鐘。”
刀疤指一下脖子上銀白色、金屬質感的頸圈,邊走邊說:“這是積分圈,具有一定微型智能,可以綁定、識彆人臉,判斷生命跡象,以此區分監獄犯人殺或被殺。”
“殺人者得積分;被殺者失去生命特征,頸圈自自動脫落,積分消失。”
“今天之前,監獄裡沒有過積分消失又重現的例子。”
他言簡意賅,寥寥幾句將情況解釋清楚。
積分消失,意味著頸圈脫落,金鯊死亡。
頸圈直接關係到積分,故而鎖定個人身份,不容許其他人隨意冒充。
這樣說來。
積分消失又出現,豈不意味著頸圈脫落十分鐘之後,又被一個活的金鯊戴上?
金鯊死而複生……?
不可能。
刀疤走得大步。
薑意眠得時不時小跑兩步才能追上去,提出一個想法:“存不存在假死狀態,頸圈判斷失誤的可能?”
刀疤低頭看她一眼,步伐不自覺地放慢,“頸圈以腦死亡為主依據判斷生死。”
“……”
那就說不通了。
金鯊怎麼回事,積分怎麼回事,其中有沒有裴一默的事,一切隻能親眼看到再說。
兩人走到存放圓盤的地方,刀疤隨手撿起一個,往外扔。
旋即一個翻身出去,恰好踩在上頭,浮在半空。
至今不清楚這圓盤叫什麼,薑意眠伸出雙手,一下被抱了上去。
他們緩緩往上升。
視線範圍一點點擴大,冷不丁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映入眼簾。
都是犯人。
仿佛嗅到新鮮肉味的饑餓狼群,仿佛整層監獄的犯人都聚集在此,走廊被擠得滿滿當當,一眼望不到儘頭,更找不出哪怕一個能夠下腳的方寸之地。
“怎麼樣了?什麼情況?
”
“金鯊究竟是死是活,裡麵的,能不能給一個消息?”
“兩個小時了。”
一個犯人抱著自己粗壯的胳膊,腳掌一下一下拍著地麵:“兩個小時一共進去八個,一點聲音都沒有,一個人都沒有回來,你確定他們還有機會向你傳遞消息?”
言下之意是,查看情況的人有去無回,想必已經死在裡頭。
金鯊的住處打通一圈樓層,隻有一扇門可供出入。
其他窗戶玻璃皆用漆黑的異獸外殼所製,那是目前人類公認的第一堅硬物質,連光子槍都無法擊碎。
並且不透光。
犯人們試著將雙眼貼上去,左顧右盼老半天,什麼都瞧不著。
實在不清楚裡麵發生了什麼。
實在挖心撓肺想弄明白裡麵發生什麼。
有人喊:“該下一個了,誰還想進去?”
有人應:“為什麼我們不一起進去?”
這個提議一出,立刻遭受譏嘲:“嘿,夥計,你倒是告訴我,怎麼一起進去?誰走在前麵,誰走後麵?還是我們所有人並排進?”
說完,一半犯人哄堂大笑,另一半不屑地撇了撇嘴。
誰讓他們都是積分製度、弱肉強食原則的狂熱推崇者。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誰都記不清自己手上沾過多少人的血。
他們老辣且狡猾,凶惡且卑鄙。
頂多好奇金鯊的遭遇,想確定房間裡有沒有好寶貝值得搜刮。
或者發動攻擊、取而代之,借機擁有這個全監獄最豪華的樓層而已。
誰肯為之付出生命代價?
又有誰頭腦進水,願意善良地走在前頭,為身後一批狼心狗肺的垃圾抵禦風險?
他們可不傻。
不過人群裡忽然傳出一聲:“懦夫!”
犯人們頓時吵起架來。
“誰是懦夫?”
“誰說的?!”
“有本事說,有本事就站出來,對著我的拳頭再說一遍!”
“到底有沒有人要進去?”
……
數道粗獷的聲音大吼大叫,一陣雜亂之中,刀疤出聲:“我進。”
他聲音不大,冷冷淡淡的,沉沉的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