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重點有兩個。”
“第一個是:你的。”
“你的人生隻屬於你自己,希望你永遠不要因為他人有意、無意或惡意的貶低過分要求自己,苛責自己,把所有錯誤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以及,這是你的人生。你不可以把期望全部寄托在彆人身上,指望著彆人拯救你。那是一種偶發性過高的做法,因為彆人也背負著自己的人生,為自己的人生而痛苦著,不一定有精力關注到你。”
“其次,這是你——”
薑意眠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事實上,她不喜歡對他人的行為決定指手畫腳。
隻不過這個副本裡跟戚餘臣相處的時間太長,四舍五入近九年,什麼都不說地離開未免太冷血。
況且她確實擔心戚餘臣,所以也算破天荒說這一番煽情的話。
邏輯應該還算,清晰吧?
她本來有幾份信心,可不知怎的,戚餘臣的目光似乎過分柔情。被他這麼看著,她竟不自在到,卡了殼。
……明明以前不會這樣的,難道是因為恢複人形的關係?做人和做貓麵對戚餘臣有那麼大的差彆嗎?
事實證明,有的。
“不說了嗎?”
當戚餘臣笑著問她,眼裡滿滿都是她的時候。
以前作為貓習以為常,現在反而為對方眉梢眼角流轉的情意所發怔,內心甚至不由自主的懷疑:這位戚大朋友,真的沒有向媽媽偷師過美人計嗎?為什麼這幅柔軟深情、全世界我隻傾聽你的模樣如此渾然天成,完全有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動人?
“——這是你唯一的人生。”
定下思緒,暗暗偏開視線以免被對方炙熱的眼神化掉。
薑意眠望著他身後空白的牆麵,如背誦課文般繼續道:“不管它是好、是差,是富、是貧。因為隻有一次人生,所以它一定可以成為你最幸福的人生。如果你能抱著這個想法生活下去,我認為你——”
認為什麼?
抱歉,忘詞了。
場麵一時尷尬沉寂,倒計時走到三十秒,冷不防耳邊落下一聲沙沙的感歎:“好可愛。”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好可愛?”
戚餘臣忽然這麼說,眼神愈發溫柔寵溺,惹得薑意眠眼皮一跳。
確實有人說過……
那個人就是其他版本的你來著……
被真正絕對的美人所讚美,她不好接受也不好拒絕,隻能模棱兩可地回答:“可能有吧,我記不清了。”
然後應該做什麼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台詞已然說完。
他目不轉睛盯著她看。
“你要離開了嗎?”
倒數十秒鐘,他問,她默默點頭。
戚餘臣如同從一個夢裡驚醒,唇角輕抿,垂斂的眉目多了幾分化不開的沉鬱。
“在離開之前,可以……抱抱我嗎?”
猝不及防,對方第二次語出驚人。
而且又露出那種被拒絕的話,就會當場哭出來的表情。
唔。
頭一回發現這種級彆的美貌,要哭不哭的神色,居然會讓人稀裡糊塗產生一種十惡不赦般的負罪感。反正僅僅抱一下而已,權當鼓勵,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隻要不影響她完成任務,小的要求倒沒什麼問題。
倒數七秒,薑意眠可能有一點點的心軟。
她上前兩步,雙手環繞住對方瘦到咯人的肩骨,虛虛地抱住坐在地上的戚餘臣,每一個手指都寫著僵硬。
對方滿不在乎,像小動物一樣親熱地蹭她。
倒數五秒,判定結果出來了。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倒數四秒後自動離開副本。】
【四。】
“你好,眠眠。”
戚餘臣伏在她的頸窩,音色嘶啞。
【三。】
“我叫戚餘臣。”
她們同樣漆黑的發絲纏繞在一起。
“餘臣就是——”
【二。】
她開始抽離,身體變得透明。
“餘生皆——”
【一。】
她柔軟的發絲劃過他的指尖,溫熱的皮膚驟然消失得徹底。
懷裡落了個空。
戚餘臣閉了閉眼,喃喃說著不會再有人聽的話語:“餘臣就是,餘生皆為臣的,餘臣……”
這時,窗外開始燃燒。
因為她的離開。
因為他們的存在已經沒有必然。
大火無端地燒起來,渺小的玩具們尖叫逃竄。
然而跑到哪裡都沒用,猩紅的火光席卷整個世界,天空仿佛被無形力量撕裂,大地寸寸崩壞。
皮筋啪一聲斷裂,發絲鬆鬆散開,遮蓋眉目。
滾燙的火舌很快燒著發梢,周遭混亂哭嚎一片,獨獨戚餘臣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抱著他畫的小貓。
猶如一場無畏的獻祭。
如信徒,如小人,他陰險又卑劣地貪慕著遙遠的神祗,在火中熱烈地燃燒著,皮膚發出焦臭的味道。
隻為能夠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
看著她,擁抱她,親吻她。
肆無忌憚地占有她,永遠留下她。
他是如此。
他們,都是如此,抱著同一個目的,輪回在劇情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結束了!下個副本想搞暗□□美人魚,但是我一點靈感都沒有??
麻了,姐妹們我要找靈感去了!不要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