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旁邊的屋頂上沈冷和茶爺兩個人並肩坐在那,茶爺的腦袋靠著沈冷的肩膀,她沉默了一會兒後微笑著輕聲說道:“喜歡這樣的晚上,安安靜靜。”
沈冷搖頭:“不喜歡晚上。”
“為什麼?”
“太黑了,看不清楚你的臉。”
茶爺怦然心動。
馬車在他們下麵經過,車輪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裡顯得很刺耳,沈冷站起來,忽然想到那把傘劍孟長安沒有還給自己,這個家夥是不是每次都要黑自己一件東西?
“等我。”
沈冷彎腰從茶爺那雙漂亮的小馬靴靴筒外的暗袋裡抽了一根如鋼釘般的弩箭出來,然後順著牆壁滑了下去,悄然無聲。
馬車在平安巷裡一座很普通的宅子外麵停下,陳子善推門進去回身關門的時候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搖了搖頭心說自己真是心態不夠沉穩,這一件事就把自己的缺點都暴露了出來,甚至還不如張柏鶴冷靜。
他剛想到這的時候嘴巴就被人捂住,他也習武多年立刻做出反應,抓住對方的手腕使勁擰了一下,這反擒拿的功夫他練過幾百次了,可是卻沒有用,那隻手好像鐵閘似的根本擰不動。
沈冷握著短弩噗的一聲釘進陳子善的太陽穴裡,手回一尺,然後拍回去.....短弩完全沒入陳子善的太陽穴裡,陳子善悶哼一聲,眼睛往上翻了起來。
沈冷保持這個姿勢大概兩分鐘,陳子善徹底沒了氣息之後他才離開,真可惜馬車裡少了一個人,想動孟長安的人終究沒有殺乾淨。
沈冷出了院門加速離開,沒有注意到巷子口轉出來一個一身白衣的儒雅男人,那人看著沈冷消失不見的背影怔怔出神,這般狠厲的年輕人自己很久都沒有見過了,要不要派人跟著把他再帶回來為我所用?
然後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派誰跟著都會被他乾掉吧,真是可惜了。
沈冷沒有看到這個人,杜威名看到了,他本就是負責支援沈冷的,等著那白衣人離開之後杜威名才敢從暗影裡出來,加速朝著約定好的地方趕去。
天亮的時候沈冷他們三個人排著隊出城,巧的是守門的士兵正是來時那個,看到沈冷之後詫異了一下:“不等明天大比就走?隻差一天了。”
沈冷搖頭:“是啊,真的很遺憾,可我想大概我知道結果是什麼了,隻是不能親眼看著確實很可惜。”
士兵也跟著歎息:“那真是可惜,歡迎再來長安。”
沈冷嗯了一聲:“會的。”
出了城之後三個人順著官道縱馬狂奔,出去百裡之後又乘船南下,過一個渡口就換一艘船,有沒有追兵不知道,反正把沈先生都甩掉了。
沈冷坐在船頭看著被分開的江水怔怔出神,茶爺在他身邊坐下來:“想什麼呢?”
“登第樓。”
“我也覺得登第樓的東主來頭不小,那條街上想動手的人怕的不是我們,是那輛馬車......長安城裡真是臥虎藏龍。”
“不是,在登第樓吃飯的時候你胃口很差,隻有那盤味道酸甜的菜你吃了兩三口,我在想那盤菜裡都有什麼配菜,味道是怎麼炒出來的,回家之後做給你吃。”
茶爺覺得自己真是不行了,被這個家夥感動的次數越來越多,以後可怎麼辦?
“可你回去之後還不是趕去水師報到......”
“看來必須儘快做個五品官了。”
“討厭!”
茶爺說完這兩個字之後自己都愣住了,這還是自己嗎?居然連討厭這兩個字都說的出來,以前看到女孩子嬌滴滴說討厭的時候自己是多厭惡啊......剛才自己說這兩個字的時候那腔調,真......真討厭啊。
儘快做個五品官。
她心裡甜滋滋的,因為五品官就能帶家眷了,理論上......
杜威名靠著船舷站在稍遠些的地方,他在認真思考自己的未來,長安城這一趟之後他無論如何也和沈冷割舍不清了,自己以後該怎麼辦?
腦子裡出現沈冷殺人的畫麵,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長安城,雁塔書院。
老院長的書房裡,他眯著眼睛看了孟長安一眼:“昨天晚上我在你屋裡放了個屁,真對不起。”
話裡的意思是,你把我的話當放屁?
孟長安連忙擺手:“沒關係的,學生都沒聞出來。”
老院長眼皮一挑:“嗯?”
孟長安立刻低頭:“真的不是學生殺了陳子善,學生一直都在自己房間裡睡覺,還做了個好夢,特彆好的那種。”
“有多好?”
“夢到了國泰民安,善惡有報。”
“國泰民安,善惡有報?”
老院長重複了一遍,然後擺手:“滾。”
孟長安如蒙大赦,走到門口回頭:“若學生拿了狀元,滾到北疆如何?”
“若你拿了狀元,想滾多遠滾多遠。”
“謝院長!”
孟長安走出那略顯陰鬱的書房,抬起頭看了看天上刺眼的太陽,心說光明真好。
......
......
【這本書到現在為止都在寫溫暖的事,茶爺的溫暖,沈先生的溫暖,老院長的溫暖,以後還會有孟長安的溫暖,希望大家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溫暖,每一天,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