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雍喝的半醉,沈冷三分。
酒喝完,兩個人坐在軍帳裡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莊雍就是一聲長歎,那歎息之中滿滿都是心疼,也不知道是心疼黎勇多些還是心疼他自己多些。
“將軍是個非典型將軍。”
沈冷把吃過的東西都收拾好,空酒壺也拎起來準備離開,酒已經喝了,話說的也不少,這就已經足夠......沈冷在莊雍麵前總是會顯得有些孩子氣,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度怎麼把握,可畢竟莊雍是將軍,是水師提督,兩個人之間絕不能太親近。
“你是個非典型士兵。”
沈冷一邊往外走一邊聳了聳肩膀:“所以我是個好士兵,將軍是個好將軍,典型的那些都不怎麼樣。”
莊雍覺得這句話能配一碗酒,然後注意到酒壺被沈冷帶走了。
“咳咳,酒壺留下,那是我的。”
沈冷略尷尬啊,他把酒壺放回去有些失望的說道:“看起來這酒壺挺好的,賣了能換個二兩銀子吧,這樣我就欠你十八兩了。”
莊雍:“這是官窯大師親手做的,陛下當初賞我的東西,你以為就值二兩銀子?再說,賣了二兩銀子,難道不是你欠我二十二兩?”
沈冷微微一愣:“那麼金貴啊,我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轉身朝著莊雍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莊雍噗的一聲險些噴了。
莊雍:“走走走......趕緊走。”
沈冷:“好遺憾啊,與一大筆銀子擦肩而過。”
他拎著吃剩下的垃圾往外走,莊雍看著這少年的背影,越看越喜歡。
從莊雍軍帳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一夜就這樣過去,沈冷把垃圾扔了之後就直接去了校場那邊,索性就不睡了,先跑上幾圈然後回去洗漱,用不了多久先生和茶爺就該到了。
半個時辰之後,穿戴整齊的沈冷已經在廚房門口等著,遠遠的看到三個人趕著兩輛大車過來,他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勾了勾。
可是那三個人稍稍近了些之後沈冷就發現不對勁,其中一個人絕對不是陳大伯。
馬車在廚房門口停下來,坐在馬車上那個俊朗冷傲的少年朝著他笑了笑:“這車顛簸的很,不如當初你拉的車平穩。”
略裝逼。
然後這人就被茶爺一腳從馬車上踹了下去:“搬菜!”
那人也不生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是雁塔書院雙榜第一,大寧立國以來的第一人,正六品校尉武職,你讓我搬菜?”
然後他搬起一筐菜:“難道就不能態度好些?”
沈冷愣在那:“你怎麼來了。”
能這般浪蕩不羈且驕傲的人隻能是孟長安,他把抱著的菜筐遞給沈冷:“我的手太金貴,不是搬菜用的......”
然後還把手在沈冷的衣服上蹭了蹭:“看起來混得不錯,這身衣服是團率的軍服,大寧南平江水師廚房搬菜團團率?”
茶爺站在一邊瞪了孟長安一眼,可嘴角微微上揚,因為她看得出來冷子有多開心,冷子是真的沒有想到孟長安會來看他。
她和沈先生陳大伯三個人在軍營門口看到了孟長安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從長安城到安陽郡萬裡迢迢,他怎麼就回來了?毫無道理的回來了。
孟長安說,昨日下午他就到了軍營外麵,但是進不來,在外麵坐了一夜,想著是不是找地方買塊布蒙麵衝進去的時候正好遇到茶爺他們。
沈冷搬著菜筐站在那傻笑,笑的眼眶微微發紅。
“不許笑。”
“哦。”
孟長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沈冷,注意到沈冷胳膊上綁著繃帶,眼神驟然一凜:“誰?!”
他沒有問為什麼,沒問什麼事,隻問了一個字。
誰?!
沈冷把菜筐放下,忽然大步過來抱著孟長安,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起來,笑的肆無忌憚,這一陣笑把孟長安笑的有些發愣,張著雙臂在那顯得有些慌張。
茶爺過來一把拉開:“憑什麼?”
這三個字含義很多,憑什麼抱他?憑什麼抱他不抱我?
沈冷抬起手揉了揉腦袋:“久彆重逢,開心而已。”
茶爺:“我倒是看出來一些久旱逢甘霖,小彆勝新婚的意思。”
沈先生:“咳咳......”
茶爺當然能理解沈冷此時的喜悅,雖然和孟長安才分開兩個月不到而已,不過長安城裡那一麵見的確實匆忙,本以為那一彆再想相見就難了,畢竟相隔太遠且孟長安就要離開長安。
誰想到孟長安背著一個行囊出了長安城本一路向北,怎麼就繞回了安陽郡。
茶爺和沈先生卸車,不想多打擾冷子和孟長安說話,進軍營的時候茶爺略微有些尷尬的問孟長安這次回來多久,孟長安的回答是看冷子一眼就要走了,還要趕去北疆報到。
從長安往東南回安陽郡,再從安陽郡到北疆,他多走了一倍還多的路,隻是為了回來看冷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