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從背囊裡取出來一卷很細很細的線在周圍幾棵樹上綁了連起來,那線細的猶如蛛絲,綁好線將幾個特彆小的鈴鐺掛在線上,布置好了之後這才爬上一棵大樹,選了樹葉最密集的地方坐在枝乾上,抬起頭透過樹葉的縫隙看著天空......
昨天在官補碼頭上看到了那些水師的戰兵,軍服的款式好熟悉啊,也好親切,隻是胸口位置的標徽不一樣,他下意識的抬起手在自己左胸位置摸了摸,曾經那裡也有一個標徽,象征著戰兵的榮耀。
高海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天才微亮,樹葉縫隙裡透下來的光為什麼有些刺眼?
然後他猛然驚醒過來,那不是陽光,是刀光。
可是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一個人就落下來蹲在他麵前,枝乾微微顫動起來......那人反手握刀,刀鋒就在高海的脖子前邊停下來。
沈冷看了一眼高海的右手,那隻手已經握住了刀柄。
“環首刀是不是用不慣,你還保持著橫刀的握姿,果然是戰兵出身,在官補碼頭上看你們的配合出手就猜到了。”
沈冷的視線停在高海的眼睛上,對方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殺了我。”
高海說了三個字。
沈冷:“我會殺了你的,從你剛才的布置就能看出來,你曾經是斥候,我不想知道為什麼你脫了戰兵的軍服,也不想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苦衷,我隻知道你該死。”
高海的左手忽然動了,從背後抽出來一把匕首直刺沈冷的心口,沈冷的刀鋒橫著一拉......噗的一聲高海的咽喉就被切開,血液噴濺出來。
與此同時沈冷的左手抓住了高海左手的手腕,一扭,一推,高海左手握著的匕首就刺進了他自己的心口。
幾支弩箭穿過了樹葉迅疾而來,沈冷一翻身跳到了另外一根枝乾上。
“有人追來了!”
孟達端著連弩朝著樹葉裡繼續點射,迅速把弩匣裡九支弩箭射空,眼睛死死的盯著樹葉有動靜的地方。
砰地一聲......高海的屍體從半空之中掉下來落在孟達腳邊,麵朝下,後背上插著幾支弩箭。
孟達臉色一變,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晚了。
雪亮的刀光從半空若驚雷一般落下,斥候出身的孟達反應神速,右臂迅速抬起來,手腕一翻,短刀已經握在手裡。
當的一聲,黑線刀斬在短刀上,然後短刀就被切開,再然後是孟達的右手。
孟達反手握著短刀格擋出去,可他沒有想到這一刀的力度會如此凶猛,那看起來尋常的黑線刀會如此鋒利,劈開他的短刀之後又將他的手掌砍掉,那一瞬間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的,隻有怕。
“大寧戰兵教了你們足夠厲害的殺人技,你們卻用在了同袍身上。”
沈冷的黑線刀在手裡轉了半圈,身子向前一欺,正手握刀改為反手握刀往下猛的一壓......噗的一聲,黑線刀從孟達的右邊肩膀緊挨著脖子的地方斬了進去,孟達下意識的大步後退,左手抬起來抓住黑線刀想托起來......
沈冷左手壓住右手的手腕狠狠發力,黑線刀從肩膀上斜著砍下去從左側的肋部切了出來,小半截上半身離開了孟達的身體滑落下去,血液一瞬間從胸腔裡翻湧出來,那場麵無比的血腥。
帶著一條胳膊一個腦袋半顆心臟半個胸膛的軀體落地,孟達在這一刻居然還沒有死,他看著那把帶著血光的黑線刀,想起來自己曾經也有一把。
眼睛緩緩的閉上,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身穿軍服的自己,胸口上繡著烈紅色的戰兵標徽。
沈冷連殺兩人之後轉到了大樹後麵,從遠處撲過來支援的幾個人端著連弩不停的點射,噗噗噗是弩箭釘進了樹乾的聲音,如果沈冷反應慢一些,這些弩箭就會釘在他身上。
聶垣握著刀從遠處疾掠過來,蹲下來看了看被一刀兩斷的孟達,又看了看爬伏在地上的高海,眼睛裡的紅和沈冷眼睛裡的紅一模一樣。
“找到他!”
聶垣猛的站起來,手在發顫,那是不可抑製的怒火。
“是!”
李燦嶽山峰宋雷三個人品字形移動,三個人互為犄角,端著連弩微微弓著身子時刻保持著戒備,而聶垣則自己跳上了大樹迅速爬到最高處,蹲在那掃看四周。
樹下,三個斥候出身的家夥移動速度並不快,因為他們很清楚對方就是要來報仇的,血仇,不死不休。
而他們三個現在要做的是誘餌,當那個追殺者出現的時候,團率的箭也會出現,必然將對方射殺!
這是他們對聶垣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