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的親王和彆國的親王不一樣,有封地但不許有私兵,一旦被發現的話,那就是重罪,血緣關係都救不了的重罪,當然這重罪就是給血緣關係定下的。
沈冷他們要離開江南道,就必須穿過東池縣。
而此時此刻,在東池縣似水山下的莊園裡,大學士沐昭桐派來的人正在和信王石子李逍然見麵。
沐昭桐派來的人叫袁治棟,是大學士府裡一個幕僚,幕僚這種職業其實大部分時候都不見光,因為他們本就是在黑暗之中釋放自己才華的人。
世子李逍然坐在主位上,如今已經二十幾歲的年紀當得起風華正茂四個字,不管是學識還是行事都被人稱道,朝廷裡的人都說信王那麼一個糊塗蛋能生出一個這樣的兒子,多半是因為他老婆的關係。
這話可不能深思,深思會覺得很齷齪。
李逍然有著李家人天生的英俊相貌,還有他這麼多年來嚴格要求自己培養出來的大家氣度,隻是稍顯有些刻意和做作。
在李逍然身邊坐著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氣質儒雅內斂,留著三縷長須,不多言,可眼神明亮,似可一眼看破天機。
這個叫荀直,江南名士,年少時便才名播於天下,後來被皇後請去宮中教導皇子李長澤,在宮中足足五年,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離開長安城開始遊曆天下,在回江南的途中被世子李逍然請來,已有兩年之久。
袁治棟客氣的說道:“這次來求見世子,主要還是因為大學士的家事,大學士一直都對世子殿下極為尊敬,來之前一再交代我要將大學士對世子殿下的問好帶到。”
李逍然笑道:“我與大學士之間無須客氣,你代表大學士來,也不用跟我客套什麼,大學士有什麼想讓你說的,直說無妨。”
李逍然當然尊敬得沐昭桐,畢竟那是差一點就把他捧上皇位的人。
“殿下也知道,大學士獨子如今就在江南道水師,而且過的不太如意......”
袁治棟將沐筱風的事大致說了一遍,李逍然當然明白了沐昭桐的意思,沐昭桐為什麼要把兒子送進水師?當真僅僅是為了曆練為了鍍金?若沐昭桐隻有那麼淺顯的想法,那他怎麼可能是三朝元老,文官領袖。
他要做的,可不僅僅是文官領袖啊......陛下看重水師,沐筱風從一開始就在水師裡,如果,是如果......如果莊雍出了什麼大問題,無法繼續統領水師,那麼沐筱風就是最有可能成為新任水師提督的人。
把水師攥在手裡,父子倆就真的是權傾朝野了。
“大學士的意思是,查查水師裡那通聞盒是誰?”
李逍然歎道:“雖然我在東池縣距離安陽郡也沒多遠,可是大學士也高估了我,我哪裡有能力去乾預水師的事,若陛下知道了,我可扛不住龍顏一怒。”
這話,微微有些發酸。
袁治棟連忙說道:“如果世子可以協助我家少爺把控水師的話,那麼對世子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大好事?”
李逍然眉角一挑:“你這話說的有些大逆不道了,我安安分分做世子,水師好與壞與我何乾?”
荀直看向袁治棟:“世子殿下還約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不如袁先生先去世子為你安排的住所休息?”
他起身過去,扶著袁治棟站起來,手在袁治棟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我先陪世子見客,晚上請袁先生一起吃飯。”
袁治棟立刻就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那我就等荀先生了。”
袁治棟走了之後荀直看向李逍然:“殿下,大學士的要求過分了,還是不要答應的好。”
“我知道。”
李逍然哼了一聲:“還把我當小孩子,以為隨隨便便兩句話就能讓我去給他賣命?不過......水師的事確實有幾分意思啊,如果沐筱風真的做了水師提督,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問荀直:“先生,他昨天先見了你,對你說什麼了?”
“應該主要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和沐筱風有仇的那個叫沈冷的水師校尉,這不算什麼大事,世子自然可以答應,但是條件得要好,稍後我去見袁治棟,告訴他世子身邊有幾個人能力學識都沒問題,想去京城六部謀個一官半職,大學士若是答應了,這筆生意就不虧。”
荀直道:“讓大學士知道我們有能力除掉他想除掉的人,沐昭桐就會把除掉莊雍的希望寄托在世子身上,下一筆生意就可以做的更大些。”
李逍然哈哈大笑:“先生了不起,有先生在我身邊,萬事不難。”
就在這時候外麵有人快步跑進來,在李逍然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李逍然臉色一變:“還有這種事?真是巧了......”
他看向荀直:“輕芽縣出了些事,有個水師校尉直接扒了輕芽縣縣令的官服,把人關進了大牢裡,那個校尉自稱沐筱風。”
荀直沉默了片刻,笑起來:“從安陽郡到輕芽縣,這是要過東池縣去長安的方向,這個假的沐筱風,世子應該見見,或許有的玩。”
李逍然微微一笑:“新玩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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