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嗯?”
岑征竟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也好。”
沈冷開始後悔。
沈先生白了他一眼。
岑征又坐下來:“那我就等著吃飯。”
就在這時候院子裡懶洋洋趴在那的黑狗忽然猛的抬起頭往高處看了一眼,想叫似乎又忍住,它疑惑的看著那邊,緩緩趴下又猛的抬頭,最終還是沒有叫出聲。
它會搖尾巴,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很少叫。
這一幕誰也沒有看到。
而此時此刻一個黑影離開了小院屋頂落在巷子裡,背著手往前走,想著那隻黑狗有點意思,不如吃了?
沈冷去做飯,做飯對他來說自然不算什麼難事,難就難在這頓飯吃起來會滋味不對,岑征留下來更多的不是看他而是看沈先生,看沈冷的這一步已經走完,留下的越久對沈先生越不利,岑征這樣的人眼睛太毒,沒人知道何處做的不夠妥當就會被他記在心裡。
茶爺靠在沈冷不遠處看著他在忙碌,發現沈冷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冷靜。
切的菜絲,略有差彆。
片刻之後沈冷把剛切好的菜絲扔進木桶裡,換了一顆菜重新切,深呼吸,手開始變得沉穩起來,可是這樣一來落刀就重了。
茶爺過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沈冷的身體明顯放鬆了一下。
“你擔心的不是自己。”
“嗯。”
“先生?”
“嗯。”
茶爺沉默下來,她知道先生來曆非凡,她以為自己都知道,可是沈冷對她說了岑征和沈先生的談話之後她才發現,先生身上還藏著太多太多秘密。
“先生不會有事的。”
茶爺低低的說了一句。
沈冷點頭,切菜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先生不會有事的。”
他重複了一遍,可不僅僅是重複,茶爺說先生不會有事的,是擔憂是祈禱是害怕,沈冷說先生不會有事的,是決心。
他把菜切完,這一次切的很好,所以笑了笑:“家國天下,家在最前。”
茶爺也笑起來。
沈先生的書房裡,岑征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終於再次開口:“道長知道我多留一會兒的原因,那件事葉流雲已經調查了很久,基本上已經算水落石出,如果道長已經確定了的話為什麼不帶人回去?”
聽完這句話沈先生就知道岑征在陛下身邊的分量一定很重,不然的話他不可能知道那件事。
“我不確定。”
沈先生回答:“現在看來當初那件事比預想之中複雜的多,如果我貿然帶人回去是對陛下的不負責,葉流雲所謂的水落石出也許隻是假象,萬一當初做了手腳的不是她一個人呢?而是......雙重手腳?”
岑征的臉色巨變,如他這樣的人早就已經能做到喜怒哀樂不形於色,可是這句話顯然把他震撼了,嚇著了。
“那......”
岑征還想說什麼,沈先生擺了擺手看向窗外廚房那邊:“這件事既然陛下交給我了,我會給陛下一個絕無差錯的答案,在這之前我不會再多說什麼,況且你以後要去平越道,這邊的事不方便多知道。”
岑征點了點頭:“明白。”
他起身:“我走了。”
“不吃飯?”
“不吃了,他刀工已經有些亂,我再留下的話許是會切到手指,那茶兒姑娘還不找我拚了命?”
岑征往外走:“我進門的時候,她已經摘了劍。”
沈先生笑起來:“那就不留你了。”
“刀工亂了,是他在擔心你吧。”
岑征腳步一停,回頭看向沈先生:“我說那些關於通聞盒的事他連呼吸都沒亂,事關他自己,他毫無波瀾,而現在手都不穩了......不管他是不是,最起碼你養了一個好徒弟,我很羨慕。”
沈先生得意道:“你錯了。”
“哪裡錯了?”
沈先生更得意:“不是一個,是兩個。”
岑征微微一愣,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