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屑。
沈先生在意的第二件事,是一顆人頭兩萬兩,楚劍憐值這個身價,隻是為什麼楚劍憐要到這裡來。
這兩萬兩一顆的人頭,是誰的?
楚劍憐當然也看出來沈先生的戒備,所以心裡微微一疼,他本就沒有什麼朋友,如果說當世還有一知己便隻能是沈先生,再無他人,沈先生眼睛裡的戒備讓他心中的酸楚和痛楚一時間全都翻湧上來,又被他強行壓製了下去。
沈冷從廚房往外看了看,當然看得出來先生和楚劍憐兩個人之間那種有些怪異的氣氛。
“喝什麼酒!”
他朝著外麵喊了一聲。
楚劍憐看向沈先生,沈先生哼了一聲:“哪裡有酒?”
“小氣。”
楚劍憐也哼了一聲。
“先生去把桌子收拾一下,酒就喝我帶回來的吧。”
沈冷朝著外邊努嘴:“去幫忙,這兩個家夥有問題。”
茶爺一怔:“什麼問題?”
“楚劍憐應該是來找我的。”
啪的一聲,茶爺手裡拿著的碗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說過他是你師父,按理說不管是先生還是你都應該比我更了解他,所以......信任可以讓人心裡暖和起來,疑心會讓人心裡越來越冷,先生身邊莫說女人連個男人也沒幾個,彆更少了。”
茶爺聽沈冷說完之後連續深呼吸:“我懂了。”
她從廚房出去吼了一聲:“兩萬兩那個,還不去把椅子擺好?!”
楚劍憐略顯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我......是客人。”
沈先生一邊把椅子擺好一邊說道:“真把自己當客人就走,有多遠走多遠。”
有時候真的隻需要旁人一句話,就能挽救回來些什麼。
先生對楚劍憐出現的敵意在瞬間變得淡了起來,心中開始有些愧疚,他忽然間發現自己帶了茶爺和沈冷之後越來越敏感,也越來越脆弱,於是不爭氣的抽了抽鼻子。
黑狗卻依然戒備的看著楚劍憐。
沈先生拿捏不定的,黑狗反而極敏銳。
楚劍憐過去幫沈先生把桌子板凳都擺好,然後坐在沈先生對麵,茶爺給他們兩個泡了茶然後又出去買了些乾果點心,回來的時候發現那兩個人依然坐在那默不作聲。
“知道你們倆現在看起來像是什麼嗎?”
“什麼?”
楚劍憐問了一句。
“多年之前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然後忽然分開了,回來的時候其中一個覺得另一個負了他,而另一個覺得自己委屈。”
楚劍憐認真的想了想:“是一男一女的那種嗎?”
沈先生當機立斷:“我是男的。”
茶爺一本正經的說道:“男女重要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沈冷,沈冷把頭縮回去繼續炒菜。
楚劍憐狠狠瞪了茶爺一眼,茶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都老大不小的了,有什麼事不是能直接了當說明白非要猜啞謎,難道師父真的是來殺冷子的?”
沈先生看向楚劍憐,楚劍憐沉默片刻後認真的點了點頭:“是。”
然後茶爺的臉色就有些發白。
楚劍憐的眼睛卻始終看著沈先生,沈先生本伸出去拿茶杯的手在半空之中停了一下,然後忽然笑起來:“那我們虧了。”
楚劍憐問:“為何?”
沈先生深吸一口氣:“冷子的人頭可不止兩萬兩。”
楚劍憐嘴角一勾:“一會兒試了就知道。”
茶爺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廚房那邊,卻不是看沈冷,而是看她剛剛掛在廚房那邊的破甲劍。
離開亭台山的時候楚劍憐說,若以後有機會我要去看看那個小子配不配得上你,若配不上我就殺了他,當時茶爺拍了拍才得到的破甲說......我的劍不答應。
如今楚劍憐來了,而沈冷卻在為他炒菜。
沈冷把最後一盤菜擺在桌子上看向茶爺:“我在廚房裡把所有菜都分了一份,你幫我給陳大伯和陳冉送到他們房裡去吧。”
茶爺哦了一聲,心裡想著的是師父真的會動手嗎?
沈冷坐下來為兩個人都倒了一杯酒,然後笑著說道:“從東池縣一路過來應該是累了吧,先吃飯,吃過飯好好睡一覺,太陽升起的時候精氣神最足。”
楚劍憐微微眯著眼睛:“你覺得那個時候是你最強的時候?”
沈冷聳了聳肩膀:“我什麼時候都很強,隻不過是照顧你這個老年人的體力。”
楚劍憐看了看麵前的酒杯,低著頭:“你似乎更懂得怎麼看人心。”
沈冷認真的回答:“先生教的,所以才懂。”
楚劍憐的眼神裡明顯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然後去拿酒杯:“有些人自己反而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