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尚年回頭看到那一身白衣的年輕人便猜到對方身份,尤其是那條鐵釺在長安城也是很有名氣的兵器了,暗道上提到黑眼白牙,自然也離不開鐵釺環首刀。
黑眼看起來性格冷傲更硬悍一些,用的卻是一條靈動纖細的鐵釺,白牙看起來秀美清俊更像個書生,誰能想到他最愛的便是那柄刀身一尺寬的環首刀。
“流雲會的手伸的果然很長。”
白尚年眼睛微微眯起來,但卻並沒有幾分擔心,他也真的不會把一個暗道上的人看在眼裡,對於他這樣的將軍來說,暗道上的那些打打殺殺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可笑。
“流雲會的手,比你想象之中還要長。”
黑眼的鐵釺戳在甲板上,血在釺尖周圍流了一個圓。
甲板上的親兵還在人數也不少,提刀過來將黑眼團團圍住。
“這船裡不可能再藏的下第二個人。”
白尚年語氣平淡的說道:“船艙就那麼大,能容身的地方也就那麼大,再多一個人便會輕易暴露,所以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孤身一人來殺我......你骨子裡倒是有幾分戰兵的血性。”
黑眼聳了聳肩膀,看起來比他還要無所謂:“白癡。”
白尚年微微皺眉,對方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起來頗為詭異,然後他忽然反應過來......對麵那個家夥根本就不是來殺他的,殺的是操船的士兵。
他這艘船不是水師的船而是乙子營的,船上的士兵自然也都是他親信之人,除此之外還有他養的死士,多半都是從江湖中招募來的高手,船速此時正在急劇的降低,也就是說那個家夥已經把他該做的都做了。
白尚年伸手指了指後邊:“去看看。”
兩個黑衣人身法輕靈的衝到船尾,果然看到一艘小船以極快的速度追過來。
白尚年又看向前邊,之前沈冷帶著的那支演練隊伍已經封住了從泰湖進入南平江的入口,那支船隊從進入泰湖之後就沒有往前走過,難不成是猜到了自己會先走故意在這等著的?
“你能撐多久?”
白尚年依然沒有多少顧慮,就算是沈冷那支隊伍又怎麼樣,彆忘了那支隊伍裡有四分之三的人是他乙子營的精銳,是他自己精選出來的人。
黑眼活動了一下雙臂:“試試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或許能撐到你先死呢。”
“殺了他。”
白尚年一聲令下,手下親兵隨即猛撲過去。
一把橫刀斬向黑眼的咽喉,大寧軍人最喜歡的殺人方式便是刀落人頭落,黑眼自然也熟悉這一點,那刀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蹲了下去,刀子從他頭頂掃過,而他手裡的鐵釺則從下往上刺出,自那親兵的下巴刺入直入腦殼深處,在那親兵眼睛往上一翻的時候,仿佛能看到鐵釺進入他腦子裡似的。
收回鐵釺向後一退,黑眼避開第二個人第二把刀,一個掃堂腿把人放翻,兩隻手握著鐵釺的黑眼重重往下一壓,鐵釺刺入倒地那士兵的心口,從後背刺出來戳在甲板上。
黑眼抽出鐵釺往一側避開,兩把刀同時剁在他剛剛蹲著的位置。
地上多了兩具屍體,而黑眼卻並沒有因此而輕鬆起來,這些親兵個個武藝不俗而且不畏懼殺人,他們的刀上誰沒有染過血?
慶幸的是這船上畢竟地方不算寬敞,人來人往,那些親兵善用的連弩無法使用,不然的話一群人點射過去,黑眼便會成了黑眼刺蝟。
“後麵的船來的很快!”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白尚年快步到一側往外探頭看了看,那艘蜈蚣一樣的船仿佛貼著水麵飛似的,十四對槳同時翻上翻下,像是十四對足,說如離弦之箭一點兒也不為過,更像是一隻巨大的蜈蚣踩著水追過來。
“那是什麼船?!”
白尚年從不曾見過這樣的船。
那種船這次演練本不會參演,但沈冷的那艘最新型的戰船伏波上是掛了兩艘的,當日沈冷就是乘蜈蚣快船先離開了船隊去了延坪島。
“儘快殺了他!”
白尚年回身喊了一句,然後吩咐人朝著那艘快船放箭。
黑衣人都集中過來圍攻黑眼,隻有黑眼一襲白衣,這打鬥的畫麵竟然有幾分水墨畫的韻味。
幾乎所有善用連弩和弓箭的人都集中到了船尾朝著那小船上一陣激射,快船上的人紛紛翻入水中,羽箭打在船上水麵上,卻沒有傷了一人。
蜈蚣快船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可那船還在靠近,水下的人借助船的浮力遊了過來,還能借助船身擋住箭雨。
就在這時候沈冷卻潛入水中深處,猶如一尾遊魚一樣從大船船底遊過去到了另外一側,探出水麵後將刀鞘取出來一按,鐵扣飛出去摳住了船舷,沈冷快速的攀爬上來,淩空一躍中將黑線刀從背後也抽了出來,船上隨即灑出去一片刀光,銀芒閃爍之中兩顆人頭飛了起來,然後便是衝天而上的血霧。
沈冷落地,刀子上下翻飛,那些盯著蜈蚣快船的士兵被他以極快的速度砍翻了好幾個,剩下的人反應過來之後開始圍攻沈冷,水下沈冷的人則開始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