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雨來高闊雲宅子裡見沈冷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一位在南理國也稱得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掌管全國刑名之事的尚書大人就這樣被打死了,而且是被刑部侍郎高闊雲打死的,她進門的時候見到了極血腥殘忍的一幕,古樂把呆若木雞的高闊雲推開,提刀過去正要割人頭。
“你要乾什麼!”
林落雨氣的肩膀都在顫抖,臉色白的嚇人。
“殺人。”
沈冷的回答簡單直接。
“我得到消息就趕來,唯恐你衝動誤事,你可知道,你今日這泄憤之舉就能將你的人全都置於死地?你真的以為南理人都是廢物?刑部尚書被殺,他們隻會讓刑部更加戒備森嚴,甚至會在全城之內搜捕你們,你為什麼這麼不理智!”
沈冷看著林落雨:“你去過北門了嗎?”
林落雨一怔:“什麼北門?”
“盛土城的北門。”
沈冷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還沒去看過吧,我去過了,我大寧使臣以及隨從的人頭還在北門外掛著呢,多少日子了?風吹日曬雨淋,已經腐爛的看不出來模樣,那人頭麵向北方,每顆人頭上還釘著一根鐵釺,從頭頂貫入至下巴紮出來,知道為什麼嗎?我也問過了,南理這邊的說法是,人頭貫穿釘進去,永世不得超生。”
林落雨愣在那,看著沈冷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那是我們寧人。”
沈冷道:“你覺得南理人為什麼要把他們的人頭掛在北城門外?就是故意讓他們麵朝家鄉。”
古樂已經把刑部尚書沈大人的人頭割了下來,沈冷擺手:“先放一邊,一會兒用。”
古樂嗯了一聲走到一邊站住,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
林落雨深吸一口氣:“可是你這樣做還是太衝動了,刑部尚書被殺的消息是瞞不住的,明天一早就會朝野皆知,很快就會全城封鎖,到時候諸門緊閉,就算是明天晚上你抓了李福朋要挾他把寧人放出來,可你出得去嗎?你是帶著這麼多兄弟來的,你就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兄弟全都戰死在這?值不值得?”
沈冷:“你有一件事說錯了。”
“什麼?”
“不會等到明天才會朝野皆知,今夜就會。”
林落雨臉色一變:“你想乾什麼!”
“把這顆人頭掛上去。”
沈冷吩咐古樂一聲:“把這位沈大人的人頭掛在他家門口,記得敲門。”
古樂抱拳:“屬下遵命。”
說完之後拎著那人頭大步走了出去,林落雨橫跨一步將古樂攔住:“他瘋了,你也瘋了不成?你是他的手下,你就應該勸阻他不要做不理智的事!”
古樂搖頭:“林姑娘請你讓開,我隻管聽將軍之令,將軍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不管對錯?”
“不管對錯,將軍也不會錯。”
林落雨氣的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看向沈冷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你很清楚你這樣做會招惹來什麼麻煩對不對?”
沈冷點頭:“對。”
林落雨:“就算是搭上了你這些兄弟的命也在所不惜?”
“寧人的驕傲,不容褻瀆。”
“狗扯的驕傲,活著才有驕傲!”
“驕傲之人,生死亦然。”
林落雨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的激動,若換做以往,沈冷這樣的人做什麼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隻是一個看客而已,她沒理由去為了一個外人而傷神動怒,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路上走來,她的想法正在一點點被沈冷改變,那個看起來衝動也帶著孩子氣的家夥,讓她逐漸不再能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
沈冷搖頭:“姐,信我。”
“我不信你!”
林落雨大步過去一把抓住沈冷的衣領:“你他媽的就是自己在找死!”
沈冷看著她那張已經氣的毫無血色的臉,忽然笑了起來:“你現在的樣子真的不太漂亮了,原來人生氣到了極致的時候果然臉都會變得猙獰起來,你看,眼角的皺紋都顯得多了。”
“你......”
林落雨被沈冷氣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抓著沈冷的衣領狠狠的瞪著他,可沈冷也不退縮就這樣和她對視,以至於林落雨竟然有些心虛起來,側頭不看他:“你若是死在這,我回去之後怎麼對茶兒說?”
“我不會死,從現在開始我帶來的人也一個都不會再死掉。”
沈冷認真的說道:“我自己很清楚我在作什麼,半路的時候被求立人追上我手下損失了二十幾個兄弟,死的夠多了,我說過要把他們帶回去的,我已經失職,就不允許自己再失職。”
“可你現在做的,就是在害他們。”
“永遠不會害他們。”
沈冷拿著林落雨的手讓她鬆開,摘下自己的水壺遞給她:“喝口水喘口氣。”
“我不喝!”
林落雨一把將沈冷的手打開,沈冷訕訕的笑了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會發生什麼,姐,你先消消氣,等事情做完之後你就會明白的。”
“你現在不打算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