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洛出門之後低著頭快步離開,回到自己營房裡之後換回來自己衣服,如今他還隻是一個校尉,論品級來說並不是一個很顯眼的人,他這個級彆,沒有跟著大將軍談九州去西府武庫再正常不過,況且他姓白。
換好了衣服之後他悠閒的泡了一壺茶,然後坐在門口看著外麵雲卷雲舒。
蘇皇後以為她一切儘在掌握。
屁哦。
不能掌握一寸,便彆去謀一尺。
白小洛看了看這大院子,真的很大,陸王住的這個院子規格自然最高,乾淨寬敞,可這院子裡,裡裡外外,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不是的那幾個剛才也已經死了。
陸王身邊的護衛是陸王帶來的,但陸王身邊的禁軍是白小洛帶來的,當然明麵上這些禁軍肯定不歸他管,他畢竟還隻是一個尚沒有歸處的校尉。
荀直先生說,禁軍之中的人,才是最有分量的牌。
白小洛不喜歡荀直那種神神叨叨的樣子,像是什麼都能看透徹,世上哪有什麼都能看透徹的人,真的都能那便是神了......世上本無神,於是白小洛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百姓們常說的那句話,世上若無神,近神者當為陛下。
他皺眉,覺得自己想起來這句話很無趣。
迎親隊伍出長安城之前的幾天,荀直先生看到了一隻手,既然看到了,又怎麼會無動於衷。
茶不可過三泡,過了便無味,白小洛喝完了茶算計了一下時間該是差不多了,於是招手,這大院子裡的所有禁軍大部分都過來,唯有高牆上的不能輕動。
一炷香之後,高牆上的人回頭揮舞了一下手臂,白小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後在陸王門前跪了下來:“請陸王出門演戲。”
禁軍皆跪。
另外一間屋子裡,陸王世子看著這一切,瑟瑟發抖。
他在恨,恨自己無能,他拚了命的捂住李帆兒的嘴,告訴她要忍著,若不忍著就是死,人隻有活著才有希望,他們兩個身邊站著幾個身穿禁軍服飾的人,壓低聲音勸了一句:“好好演戲,不然你爹死,你娘死,你全家死。”
陸王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走出門,看到跪在門口的白小洛居然還有心情笑:“年輕人,真的可怕。”
白小洛垂首:“謝王爺誇讚,不過該回來的人要進門了,王爺還是應該醞釀一下情緒。”
就在這時候,大將軍談九州帶著沈冷他們快步而入,才剛回來就聽聞陸王遇襲,他們立刻便趕了過來。
一進大門,他們就看到陸王一腳踹在白小洛那張漂亮的不像話的臉上。
“你們這群廢物!”
陸王臉色煞白,顯然是嚇著了,也憤怒了。
他伏低身子一把抓住白小洛的衣領大聲說道:“陛下安排你們保護本王的安全,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能放刺客進門?若非本王貼身護衛拚死將刺客擊殺,本王也已經死了!”
喊完了之後貼近白小洛的耳邊:“你這張臉可真好看,我特彆想踹,真的忍不住。”
白小洛嘴角帶笑,背對著沈冷他們,所以他也不怕自己的笑容有些陰厲。
“王爺可再踹一腳試試。”
“那就再踹一腳。”
陸王猛的將白小洛推倒,白小洛連忙爬跪著回來,於是陸王的第二腳就踹了過去:“廢物!”
白小洛真的沒動,被一腳踹翻。
談九州快步過來攔了陸王一下:“王爺,這是怎麼了?”
陸王自然想好了怎麼說,他說了之後談九州當然要請罪,因為這是談九州的鳳凰台,刺客進了陸王所在的院子,那不僅僅是禁軍的失職也是他的失職。
“不怪大將軍。”
陸王喘了幾口氣,像是心情終於平複下來一些:“那刺客是一早就混進了禁軍之中的,所以本王才會如此惱火,這個刺客也很狡猾,知道大將軍不在這於是想趁機動手,隻是可惜我的幾名護衛......勞煩大將軍安排一下,本王要厚葬他們。”
談九州垂首:“我這就去安排。”
沈冷站在一邊,覺得被踹的那個禁軍校尉應該很疼吧,那張臉看起來已經腫了起來,但依然讓人覺得那張臉很好看,陸王的鞋底在他臉上留下來的痕跡很清楚,被踹中的那半張臉腫著,眼睛也睜不開,所以那是一種狼狽的好看。
“一個男人,怎麼能生的這麼好看?”
沈冷讚歎了一句。
孟長安點了點頭:“陸王可也真下得去腳。”
那麼好看的臉,被踹的險些破了相,自然可惜。
陳冉從外麵急匆匆進來,在沈冷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麼,沈冷眉角一挑,轉身離開。
林子裡,沈冷看著自己那些手下的屍體,都是一擊斃命,包括那個白小歌也是一樣,傷口都在脖子上,沈冷也能看出來那是劍傷,越看,他的眼睛就越紅。
殺人者,善用劍。
韓喚枝說過,善用劍者,未必真的善用劍。
孟長安拍了拍沈冷的肩膀:“先把兄弟們葬了吧。”
沈冷點了點頭:“如果殺我兄弟的人是白小歌一路人,那麼他應該還在鳳凰台。”
他問陳冉:“楊大哥呢?”
“他先回了營裡,兄弟們帶回來一些手繪地圖,他急著回去整理想交給將軍,我......還沒告訴他。”
“去告訴他吧,讓他也來送送兄弟們。”
沈冷把甲胄解開,從裡邊白色麻布襯衣上撕下來一條,係在右臂。
孟長安勸了一句:“陸王是來迎親的,你臂纏白紗,不好看。”
“嗯。”
沈冷點了點頭:“那就纏七天。”
孟長安沒在說什麼,撕下來一條白衣纏在右臂上:“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