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能背罵名。”
談九州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放個人進來,給他刀。”
副將點了點頭出去,不多時聽到外麵一陣嘈雜聲,居然有人搶了寧軍士兵手裡一把橫刀衝進了大帳,大帳裡又是一陣陣嘈雜之聲,片刻之後,那個吐蕃人渾身是血的被人架出帳外,很快就有消息傳了出去,吐蕃人的使者試圖刺殺大將軍談九州,根本就不是來求和的。
當天下午,大寧西疆大將軍談九州暴怒之下傳令,殺吐蕃降卒二十萬。
儒將之稱的談九州,這一日被人改稱屠夫。
四天後,大寧戰兵彙聚十二萬之眾,已經被滅的車遲國,以及霍拓國,貼護國共出兵三十萬,總計兵力四十餘萬浩蕩向西南,直奔吐蕃。
出兵之後不足十日,霍拓國皇帝暴斃,貼護國皇帝暴斃。
舉國之兵借在外,暴斃也就暴斃。
沈冷躺在一輛運糧車上叼著一根毛毛草看著天空,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回到長安城就要和茶爺完婚了,自己盼了多久?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想,隻是因為從軍太多變數,他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茶爺會受不了,若將來有個也如他一樣珍愛茶爺的男人......可是後來沈冷狠狠罵了自己一句,除了自己,哪有男人配得上茶爺,他有這想法就該打到半死才對。
茶爺是他,隻能是他的。
孟長安騎著馬從後邊慢悠悠的上來,看了一眼躺在車上的沈冷:“躺在糧食上踏實?”
沈冷:“無比踏實。”
他眯著眼睛看孟長安:“把我的人先派回長安城也就罷了,我不和你計較,畢竟是給我張羅大婚之事,欠我家茶爺的五花馬千金裘呢?拿來!”
“沒有。”
孟長安理直氣壯。
“你就想做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不是言而無信,隻是欠著,欠著和不給,能一樣嗎?”
沈冷想了想孟長安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是什麼改變了他?
“我幫你定的日子,和世子大婚重了,可能到時候朝中無人來......”
“朝中無人來,那就無人來。”
沈冷道:“是我娶媳婦,又不是給他們娶媳婦。”
孟長安嘴角一勾,把小獵刀取出來遞給沈冷:“算是給你的賀禮。”
沈冷瞥了一眼:“那本就是我的,算什麼賀禮,留著玩吧......我知道你在北疆手裡從沒有餘錢,你的俸祿都獎賞給手下人了,這樣吧,為了讓你麵子上好看些,我先借給你一些銀子你給我隨禮。”
孟長安:“有意思嗎?”
沈冷想了想:“應該很有意思......我借給你一大筆銀子,你先寫賬,到時候萬一有彆的什麼客人來了,一看你寫了這麼多,自然也不好意思比你寫的少了,到時候我收的禮錢就會好多好多,哈哈哈哈哈......嗯,妙計。”
孟長安歎道:“以後你和茶兒有了孩子,交給我帶著吧。”
“先生說他帶著。”
“那更可怕。”
孟長安道:“你們帶出來的孩子,得多厚的臉皮。”
就在這時候有人過來,說是都廷尉韓喚枝大人請孟將軍過去說話,孟長安把小獵刀收起來:“那我就先留著,等什麼時候確實能讓刀歸鞘的時候,我便讓刀歸鞘。”
沈冷沒懂。
孟長安也不在意此時的沈冷懂不懂。
隊伍儀仗之事自然有更漂亮的禁軍去做,沈冷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在輜重隊伍中,清閒自在,就在這輜重隊伍裡,一個民夫推著車往前走的時候抬起頭看向沈冷所在,沈冷躺著的那輛運糧車四周全是武裝到牙齒的戰兵,還有一個身高到令人不得不仰視的大漢,背著一麵巨盾,看起來必是力大無窮之人,那些戰兵的陣型很完整,從隊伍出發到現在都沒有亂過分毫。
民夫低下頭,繼續推車。
他已經到了大營裡好幾天,混進民夫營對他來說當然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回去的時候人比來時要多,民夫之間多不相熟,隻要人數沒錯,再讓麵孔像一些,總是能蒙混一陣子。
他想著若是此時出手,殺沈冷後安全脫身的幾率有多大。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廷尉府那邊的隊伍裡有一輛馬車離開了大隊人馬,那個叫孟長安的年輕將軍之前就登上了馬車,馬車周圍隻有十幾騎廷尉府黑騎保護。
“韓喚枝。”
民夫輕輕哼了一聲,想著如此膚淺幼稚的誘敵之計,真的以為沒人看得出來?
他的注意力再次看向沈冷那邊,韓喚枝離開了,孟長安也在那輛馬車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韓喚枝是想把他引出來而已,可他們兩個離開了,沈冷身邊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