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喚枝看了沈冷一眼:“茶兒姑娘給淨胡包紮之後不要再坐那馬車。”
沈冷點了點頭,那麼多人看到公主進了茶爺的馬車,若還有攻擊,那馬車就是目標。
“是白小洛?”
沈冷問。
“是。”
韓喚枝點頭:“我確定是。”
沈冷又問:“沒人看到?”
“有。”
韓喚枝回頭看了一眼白小洛身邊看似散亂但站位極有格局的那些禁軍士兵:“總不至於一個個都是鐵嘴鋼牙撬不開,回長安再說。”
沈冷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塔木陀。
“我去把人都埋了。”
沈冷朝著那邊走過去。
韓喚枝回頭吩咐了一聲:“所有被殺禁軍士兵身份都確認出來,回長安城之後,迎親隊伍的所有禁軍都帶到廷尉府,無論軍階級彆。”
廷尉府的人應了一聲,分頭出去確認那些死者的身份。
白小洛靠在一輛運糧車上看著廷尉府的人臉色依然平靜,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也知道韓喚枝早就懷疑他,可他並不擔心什麼,廷尉府是鬼見愁不假,然而沒有確鑿證據之下能把他怎麼樣?一切事都得等到回長安城之後才有下一步,可到了長安城,韓喚枝想查也沒那麼容易。
他看著塔木陀的屍體被抬走,被掩埋,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他隻是靠在那看著這一切,等到隊伍恢複了秩序之後他轉身離開,路過陸王身邊的時候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幸好你還知道應該怎麼做,勸勸世子彆太衝動,你知道的,死了我一個不代表你們父子就安全。”
陸王狠狠瞪了他一眼,白小洛卻麵帶著微笑離開。
馬車裡,茶爺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月珠明台,把淨胡的傷口包紮好之後握住月珠明台的手:“以後和我在一起,我在哪兒你在哪兒,不要離開我視線。”
月珠明台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真的就有那麼多人希望我死嗎?”
“所以你更該好好的活著。”
“嫁給世子就算是好好的活著嗎?”
茶爺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還是沒有過來問我一句看我一眼。”
月珠明台靠在馬車上,眼神恍惚。
她忽然間想到了不久之前,塔木陀拚儘最後的力氣擋住那個用劍的刺客,把她和淨胡拋了出去,那時候塔木陀應該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救她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臨死之前吼出來的那個名字。
塔木陀在這之前還想殺了孟長安卻被孟長安擊敗,他們是敵人才對,不死不休,然而在最後時刻,塔木陀知道若還有一個人可以托付,那就隻能是孟長安。
孟長安!
在!
他知道,他會來。
月珠明台往窗外望,孟長安站在沈將軍身邊正壓低聲音說著什麼,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往馬車這邊看一眼,好像他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並不是為了救她,要救的是公主的身份。
是啊......那隻是他的職責。
“我們不知道明天什麼樣子。”
茶爺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孟長安那邊,然後握緊了月珠明台冰冷的手:“所以才不能對明天失去希望。”
“可我大概看到了我的明天是什麼樣子。”
月珠明台的視線轉向遠處陸王世子那邊,他也一眼都沒有往這邊看過來,可是她很清楚,孟長安沒有看她隻是讓她有些淡淡失落,而未來的丈夫沒有看過來,她就不是失落而是失望。
“冷子說過,一個人對彆人的失望,往往是對自己失望,一個人覺得彆人對自己不夠好,往往是因為自己對自己都不夠好,先對自己好一些,再對彆人好一些。”
茶爺鬆開月珠明台的手:“我暖不熱你的手,因為你還沒有暖熱自己的心。”
“我暖不熱了吧。”
月珠明台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能暖我心。”
“活著是幾個人的事?”
茶爺問。
“現在的我,活著死了,都是一個人的事。”
“那你指望彆人乾什麼?”
茶爺看著月珠明台的眼睛:“命可是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