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安淡淡道:“茶兒上輩子可能救了一隻流浪貓,那貓這輩子投胎為人來報恩的。”
沈冷:“為什麼是貓?”
孟長安:“黑狗不是在茶兒身邊呢嗎。”
沈冷:“......”
眾人舉杯,賴成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我有一事不解,你這般鋪張,為什麼陛下還要護著你?”
賀翰林:“你怎麼又提這事?”
沈冷認真思考了一下:“若陛下對賴大人說清楚,還煩請賴大人轉告我一聲。”
賴成:“你也不知道?”
沈冷歎道:“我真想知道。”
賴成看向老院長,老院子滋一口酒,吧嗒一口菜,不亦樂乎。
雨城巷。
回到長安城的羅英雄避開了廷尉府的追查,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太艱難的事,畢竟廷尉府的人如何做事他都很清楚,廷尉府裡如今也有幾個他帶出來的人,很多刑偵的手段還是他教的。
靠在一張稍顯破舊的藤椅上,看著外麵秋風起樹葉落的羅英雄一直沉默,院子裡隻有他一人,不沉默又如何?
這小院偏僻安靜,仿佛連落葉墜地之聲都能聽到似的,羅英雄閉著眼睛假寐,腦子裡卻是一副完整的地圖,整個學府街,乃至於附近幾條街的地形,細化到每一座房子,是做什麼生意的,又或是民宅,都在他的腦子裡。
整個流雲會的高手在那天應該都會調集在學府街附近,想著葉流雲那一手功夫還算勉強入了他的眼睛,至於流雲會中其他人,他沒幾個在乎的,倒是沈冷本身讓他有些吃不準,那個年輕人不管是閱曆經驗殺人手段都不是他對手,可他總覺得那家夥不好殺,彆說還有那麼多人護著,也許一對一也不是輕鬆就能殺得了。
然後想到那個叫孟長安的人,似乎實力與沈冷不相上下,這兩個人聯手的話,他沒有把握短時間內一擊必殺。
就在這時候他睜開眼睛,微微歎息一聲:“你們的鼻子,比廷尉府的人還要靈。”
院子裡輕飄飄落下來三個人,一個看起來像是個病癆鬼,手裡常年拿著一塊手帕,咳嗽的聲音不大卻不停,捂著嘴咳嗽的樣子好像隨時都要把肺吐出來似的,偏偏是這種壓著嗓子的咳嗽聲,讓人覺得更刺耳。
另外一個看起來像個屠夫,十月的天氣已經轉涼,他卻隻穿了一件褡褳露著肚皮,瞧著一身的肥肉,可落地近乎無聲,絡腮胡豹子眼,那張圓臉沒幾分和氣。
另外一個是女人,穿著一件水綠色的長裙,本是個模樣極美的人,可臉上卻從眉間往下斜著半張臉有一道傷疤,所以她有一隻眼睛還是瞎的。
女人轉身去開門,荀直從外麵緩步走進來掃了這小院子一眼:“羅大人這地方尋的真偏,找了好一會兒,好在你所能到的地方,我們大概都知道,畢竟這些年來你們用到的人用到的東西,多半我們也在用。”
“荀先生?”
羅英雄起身,他不在乎那三個看起來有些非同尋常的江湖客,卻在乎手無縛雞之力的荀直。
“是我。”
荀直進門:“羅大人應該在想什麼事情吧。”
羅英雄笑了笑:“荀先生想的,怕是和我想的一樣。”
“宮裡傳出來消息,不希望沈冷能把初六這天過完,年輕人太張揚就不會事事皆順。”
“你們聽宮裡那位貴人的話,我卻不聽。”
羅英雄搖頭:“不是一路人。”
“可以是一路人。”
荀直道:“我來,是想跟羅大人說......沈冷要死,但羅大人絕不能死。”
他指了指那三個人:“羅大人應該還沒有想出什麼萬全之策,畢竟整個流雲會的人都在學府街上,縱然羅大人武藝無雙,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功成身退,所以我給你帶來三個人......他們三個你儘可差遣,在他們三個全死了之前,羅大人不會死。”
羅英雄微微皺眉:“條件呢?”
荀直沉默片刻:“若世上還有一人可殺皇帝,隻能是羅大人你。”
“皇帝是那麼好殺的?”
羅英雄看了荀直一眼:“早聞先生大名,可先生的話卻沒讓我覺得有什麼高深之處,先生想做的事我一直在做,能想到能做到的也一定比先生多,你說能殺就能殺?”
“據我所知,皇帝明年要去東疆。”
荀直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在長安城沒人能殺得了皇帝,但到了東疆就不一樣,如果皇帝在東疆出了事裴亭山怎麼解釋?所以裴亭山必然要動起來,到時候時局不穩,總得有人站出來,太子殿下即位順理成章,再平了裴亭山的亂子,皇位便會穩固。”
羅英雄哼了一聲:“與我何關?皇帝死了即位的是他兒子,我憑什麼出手?”
“蘇皇後已經死了。”
荀直歎道:“羅大人不想報仇?”
羅英雄一怔。
荀直道:“最主要的是,皇帝死了,韓喚枝死了,太子殿下可以保證將來廷尉府還是你的。”
羅英雄閉上眼,腦子裡出現的是那把都廷尉的座椅。
荀直站起來俯身一拜:“皇後娘娘是真的希望羅大人可以到我們這邊來,雖然這些年我們培養了一些人,也有幾個嶄露頭角,可加起來也沒辦法和羅大人你相提並論,尤其是西疆刺殺一事敗了,更加顯得那些年輕人做事不穩重,若那件事是羅大人安排的,想必會是另外一個結果。”
羅英雄問:“我怎麼知道,皇後將來不殺我?”
荀直站直了身子:“太子需要人,忠於皇帝的那些人總是要清一清的,誰能比羅大人做的更好?”
羅英雄嘴角一勾,看向那三個江湖客:“隻他們三個似乎也不夠。”
“還有一百二十死士。”
荀直認真的說道:“皇後說,不計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