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聲銅鑼響,所有人都立刻從箭壺裡抽出羽箭,除了沈冷之外所有人的箭壺都掛在自己背後,觸手可及之處,唯有沈冷把箭壺掛在腰上,箭壺在背後取箭的速度就比掛在身上更快,因為放箭之後拉弓的右臂會向後擺動,趁勢取箭是最快的,哪怕每一箭取箭的速度隻快十分之一息,對於這些人來說也需要精細計算,沈冷卻似乎完全不在意。
隨著第三聲銅鑼響,除了沈冷之外的九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將羽箭射了出去,偏偏是沈冷並沒有立刻發箭,而是向後大步退了一步,他退了一步,彆人的羽箭射出,所以他射出第一箭的時候顯得有些孤零零,然而正因為這孤零零的一箭飛出去,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要知道,除了他之外的九個人都是往前跑。
“沈冷要乾嘛?!”
坐在高台上的石元雄猛的站起來。
澹台袁術的臉色也變了變,比石元雄看起來稍稍鎮定一些。
這兩個人都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殺伐的大將軍,什麼樣的場麵沒有見過?之所以被沈冷的第一箭震撼,並不是因為沈冷退了一步導致發箭比彆人慢了,而是因為沈冷射的根本就不是他正對著的那個標靶。
沈冷射的,是左起第一個人的標靶。
他向後退了一步,三石弓拉滿,羽箭隨著弓弦嗡的一聲響激射出去,其他人的九支羽箭已經砰砰砰的戳在標靶上,沈冷那支箭才飛到半空,於是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箭斜著飛出去,噗的一聲,沈冷這一箭射中左起第一人應對著的標靶紅心。
場間一片驚呼。
“值禮監裁官!”
彭斬鯊第一個就喊出來:“沈冷這樣不合規矩!”
“為什麼?”
沈冷淡淡的問了一句。
“他沒有射自己對應的標靶!”
“我剛才問過了,隻要射中標靶紅心就是滿分,值禮監裁官並沒有強調射自己對應的標靶。”
值禮監裁官沉默片刻,點頭:“是,按照規矩,隻要是射中標靶紅心就是滿分。”
規矩上當然不會寫,因為這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站在哪個標靶對麵,當然是就要射哪個標靶,大寧立國數百年,有諸軍大比也已經兩百多年,這期間就沒有一個人去射彆人標靶的。
沈冷看向彭斬鯊:“你也可以射我的標靶。”
彭斬鯊哼了一聲,抽出羽箭瞄準.......當然還是瞄準自己的標靶。
他一動,另外八個人也立刻就動了,九支羽箭又是幾乎不分先後的飛了出去,而沈冷在這時候卻再次向後跨了一大步,羽箭出手,依然是孤零零的飛出去。
砰地一聲,他的羽箭精準命中左起第二個人對應的標靶紅心。
就在所有人都又楞了一下的時候,沈冷卻不停,再次向後跨步,與此同時第三支羽箭出手,在彆人還在取箭的時候,他這一箭孤零零的飛到了標靶那邊,隻是這次是領先彆人半箭的速度。
砰!
羽箭命中左起第三個人的標靶紅心。
沈冷大步後退,時間算計的恰到好處,之前是落後彆人,從第三箭開始,每一箭都比彆人快半箭的時間,他向後退了十步,十支羽箭分彆射進十個標靶的紅心。
整個演武場,忽然之間就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那聲音大的連天上的雲似乎都震碎了。
所有人都是往前衝,唯有他一人往後退,高下立判。
沈冷背著三石弓走到一邊,那邊有兩個人在等著,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剛剛做好的點心,粥,甚至還有幾樣精致小菜。
他居然去吃飯了。
高台上,幾個將軍麵麵相覷:“還能這樣?”
石元雄歎道:“雖然距離騎射還有很長時間,但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去吃飯,顯得有些過分了。”
澹台袁術卻笑起來:“沒辦法,管不了。”
“為什麼?”
“那兩個是禦廚。”
澹台袁術道:“陛下賜給沈冷的。”
這可能是大寧諸軍大比有史以來最讓人不能忘記的一場步射了,那個射了十個標靶紅心的家夥,帶著兩個禦廚來比試,真......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