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酒館裡,沈冷看向坐在麵前的彭斬鯊:“孟長安是被冤枉的。”
彭斬鯊點頭:“雖然我並不是很了解他也不是很了解你,但我相信你們兩個都不是那種人,孟長安光明磊落,他必然是被算計了,是有人害怕他,不敢讓他參加諸軍大比。”
沈冷:“謝謝。”
彭斬鯊搖頭:“謝我做什麼,你我,孟長安,我們三個人在西疆戰場上是並肩作戰過的,那時候我可以把後背交給你們,你們也可以把後背交給我,從那一刻起,我們就是生死兄弟......戰兵之中有害群之馬,我願意和你一起把這個人揪出來。”
他看向沈冷:“你能知道是誰嗎?”
“知道。”
沈冷回答:“寧侯。”
彭斬鯊:“我該怎麼做?”
“讓寧侯相信你,必要的時候,他會尋找一個同盟,就好像他選擇了張樺林一樣,張樺林是東疆來的,裴亭山的手下,自然對孟長安有敵意,你脾氣直,關鍵時刻,寧侯會覺得你好利用。”
彭斬鯊:“隻怕也沒那麼容易。”
沈冷道:“你信不信,如果需要製造一場混亂,你第一個罵我,寧侯第二個就會罵我,而你表現的越激烈,他就會越覺得你可以利用,如果你想打我,哪怕打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來,他也會在背後推你一把。”
彭斬鯊點了點頭:“若他真的在背後推我一把,我就信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彭斬鯊站起來:“但我不服你,諸軍大比的賽場上,若有機會,我還是想跟你一分高下。”
沈冷站起來抱拳:“隨時恭候。”
演武場。
值禮監裁官聽聞有混亂連忙衝了過來,他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食堂,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哀嚎著的寧侯,轉身往外走:“一群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的家夥,幸好沒把人打死。”
沈冷歉然道:“事出無奈,還請值禮監裁官見諒。”
“這事我沒看到,回頭你把偷我旗子的事解釋一下。”
說完之後值禮監裁官便出去了。
他才剛走,韓喚枝帶著一隊廷尉從外麵進來,看了看這亂糟糟的局麵,微微皺眉:“誰打的人?”
沈冷道:“是我。”
他話音剛落,彭斬鯊舉起手:“也有我。”
“還有我!”
“也有我!”
“有我!”
二十來個人全都舉起手,走到沈冷身邊站住。
其中一人看向沈冷:“你是可以做兄弟的人,孟長安有你這樣的兄弟他應該很開心,我希望,以後我也能成為你的兄弟。”
少年人,有少年意氣。
“我們都打人了!”
他們像是一群毫無理智的孩子,就好像在課堂上,先生舉起手裡的戒尺問:“是誰擾亂了課堂秩序?”
一群小夥伴站起來:“是我們。”
韓喚枝歎了口氣:“那你們就自己去牽馬,我車坐不下那麼多人。”
說完看向沈冷:“我以為你會打死他。”
沈冷搖頭:“因為這樣一個人賭上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韓喚枝笑起來:“原來成了親果然能讓一個男人變得更理智成熟。”
沈冷撇嘴,想了想他應該是在誇茶爺,又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之後,未央宮。
皇帝看了沈冷一眼:“朕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忍住。”
沈冷垂首:“臣錯了。”
“錯了就得受罰。”
“臣願接受陛下處罰。”
皇帝想了想:“出去買兩盆觀賞橘來,把朕外麵那兩棵換了!”
“啊?”
沈冷抬起頭愣在那,然後低頭:“臣遵旨。”
皇帝沉默片刻後看向大將軍澹台袁術:“貼個告示出去,就說這些年輕人無意之中得知了寧侯殺人嫁禍之事,一時氣憤難平所以打了人,朕念及他們忠勇,不做追究,但每個人都要寫一份悔過書上來,朕要親自過目。”
沈冷歎道:“要寫悔過書啊。”
皇帝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的字。
“你就免了吧。”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已經夠頭疼的了。”
未央宮外,沈冷出來看到了一輛馬車,陳冉坐在那朝著他擺手,就如多年前他坐在南平江邊等孟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