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人在黑武那邊必是極凶險,朕讓韓喚枝帶人去接一下。”
皇帝離開座位,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孟長安到了之後,朕也不留他了,讓他即刻去白山關赴任,你的水師隨時待命,若朕的人到了白山關,你水師派船走海路直接把人給朕帶回來,不容有失。”
沈冷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從陛下的神色和語氣之中就能看出來,對那人陛下極在意。
想想也就知道那人有多不容易,潛入黑武,甚至成為黑武國汗皇身邊的近臣,在黑武那個無比仇視寧人的國家能做到這一步,那得具有何等的大智慧,也要具有何等的勇氣?
“臣遵旨。”
“朕本就安排他走白山關回來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麼突然,若無此事,白山關那邊,朕覺得讓孟長安去慢慢梳理,本來還有三五年可等,以他的能力朕相信他可以將白山關守好,也能把原來閆開鬆的人都收拾服帖,可現在出了這件事,他手下的人未必夠用,你從你部下之中選一個得力之人給他做幫手,再分撥幾百精銳戰兵給他做親兵。”
“臣遵旨。”
沈冷沉思片刻:“楊七寶可去。”
“嗯。”
皇帝想了想:“升楊七寶為五品將軍。”
沈冷立刻垂首:“謝陛下。”
與此同時,黑武東南那片被冰雪覆蓋之地,行百裡都不見得遇到一個活人,這裡的村子稀疏,大部分願意生活在這苦寒之地的都是為躲避鬼月人鎮壓的少數部族,他們寧願在這般惡劣的環境之中求生存,也不願意和黑武人打交道。
幾十匹戰馬呼嘯而過,馬蹄子帶起來的殘雪飛上半空,這些騎士身上裹著厚厚的氈毯,棉布圍巾遮擋住口鼻,隻露出一雙眼睛。
呼出來的熱氣很快就在圍巾上凍成冰碴,每個人的眉毛上也都一樣,他們不時回頭看看,在這茫茫雪原上顯得有些狼狽。
一口氣奔行數個時辰,人馬俱疲,為首的人指了指遠處白樺林,隊伍朝著那邊衝了過去。
幾十人衝進白樺林中,為首之人從馬背上下來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擺手吩咐了一聲,手下騎士開始鏟雪挖坑,看天氣,風雪很快就會到,若不能做好防備的話,他們都得凍死在這。
不過若風雪來,也能掩蓋他們一路奔行留下的蹄印,事事皆無定數,壞天氣帶來的未必都是壞事。
雪坑挖的很大,戰馬若是凍死了,他們想逃回去就連一線希望都沒了。
“剮一些樹皮下來喂馬用。”
為首那人將臉上圍著的厚厚圍巾往下扯了扯,低頭抓了一把雪沫子扔上去,看風向之後讓人把雪坑的方向做了些調整。
“熬過這三天,咱們就有一線生機。”
他坐下來大口喘息,白乎乎的熱氣很快就讓他臉上結了一層的冰碴。
“大人。”
他手下人遞過來一壺酒:“暖暖身子。”
那人嗯了一聲,用厚手套在臉上抹了一把抹掉冰碴,眉目初現,竟是黑武國汗皇身邊那個假寧人楊士德......他哪裡是什麼假寧人,他是真寧人假越人。
若非完烈出了事,他也不至於如此逃命。
“有些可惜。”
楊士德臉色有些難看:“籌謀六七年,竟是被幾個宮女把大事攪亂。”
可又能想到,那三個黑武汗皇身邊的大劍師,竟是接連出事,一個個被殺。
他用了兩年的時間才接近了黑武汗皇完烈,而他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說自己是寧人,還是後族血統,可隻要是明眼人仔細觀察,他這身份很容易被識破,但這本就是他故意為之,他若是讓黑武人相信一個寧人可以死心塌地的跟著汗皇,太難了。
可若是讓黑武人相信一個南越國的逃亡貴族死心塌地的跟著黑武汗皇,那就要容易的多,以至於,黑武國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個越人,是想利用黑武國給南越報仇,所以誰還懷疑他是個真真正正的寧人。
誰又能想到,堂堂黑武汗皇居然在泡澡的時候睡著了,然後被皇後和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活活勒死,桑布呂即位,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全麵停戰,不隻是對大寧,對周邊各國的戰爭都停了,然後就是要殺他......
桑布呂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寧人,但是桑布呂知道完烈這幾年窮兵黷武,和他有一定關係。
“大人。”
手下人把他從思緒之中拉回來:“咱們為什麼要走白山關?那可是渤海人的地盤。”
“比走北疆要安全些,一個是九死一生,一個是十死無生,我和陛下約好了的,若回來,就走白山關。”
楊士德抬起頭看了看那黑乎乎的天:“縱然必死,死之前,我也要回到陛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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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加重昏昏沉沉,昨天那一章出現多處筆誤,已經稍稍修改,不過大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