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直俯身一拜:“其實我不叫宋安來,我叫荀直。”
肖綿湖的臉色顯然一變:“名聞天下的荀先生?!”
荀直鄭重道:“我和世子來東疆,也不是真的遊山玩水,而是有人托我來給大將軍送一封信......”
肖綿湖:“信在何處?何人之信?”
“口信。”
荀直道:“將軍也應該知道,但凡大事,怎麼可能有書信來往......話已至此我就明說了吧,長安城裡,有人不希望陛下回去。”
肖綿湖猛的站起來,手下意識的去抓刀柄,可是卻發現沒帶刀來。
“荀直,你好大的膽子!”
他抬起手指著荀直的鼻子怒罵:“你這是要謀逆!”
“我的話,似乎比將軍剛才的話要輕多了,將軍剛才那些話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比我的罪還要大些,牽連的也不是將軍一人,一百架弩車啊......”
荀直坐下來,給肖綿湖把茶滿了:“將軍,我問你一件事。”
李逍然趁機過來拉了拉肖綿湖:“將軍且先坐下喝茶,聽荀先生說完。”
“你想問什麼?”
“將軍,若陛下出了什麼意外,誰來即位?”
“自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如今在何處?”
“當然是長安!”
“將軍明白了嗎?”
肖綿湖臉色猛的一白。
“荀先生,你這話是要誅九族的。”
“我知道將軍坦蕩,所以我才如實相告,若將軍要去告發我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不過將軍也應該明白陛下是什麼樣的人?從陛下登基至今二十年,先帝當初重用之人隻剩下一個沐昭桐,也已經被架空了身份,彆說控製朝權,在內閣裡的分量都大不如前,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的人當今陛下自然不會一直用,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疑心病很重。”
他看著肖綿湖的眼睛:“勞煩將軍回去問大將軍說一聲,陛下若開始疑心他,他還可安穩坐東疆?”
肖綿湖的手似乎都在微微發顫,下意識的端起來茶杯喝了一口卻燙了嘴,啐了幾口後顯得越發的煩躁起來。
“將軍可是大將軍的臂膀,若大將軍出了事,將軍前程儘毀,莫說將軍,八刀將可還有一人能撐得住?隻要大將軍不在了,東疆這邊的人上上下下就會被換一茬,過那麼個三兩年再看,換下去的人誰知道活沒活著,又有幾人會在意?”
肖綿湖:“你不要再說了。”
荀直卻自顧自繼續說道:“可太子不一樣,太子正是用人之際,況且太子即位名正言順,太子應允過......若陛下回不去長安城,大將軍還是大將軍,爵可進郡王......大寧開國至今從無外姓王,大將軍便是開國第一人,東疆還是大將軍的東疆,將軍你們也還是大將軍的臂膀。”
肖綿湖再次站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也什麼都沒有聽到,今日我更沒有來過這茶樓,我也不知道你荀直和世子殿下到了東疆。”
他起身往外走:“之前收了你們的東西,我會派人給你們送回來,你們若自己想死,莫要拉著我,也莫要拉著大將軍。”
說完之後他直接下了樓。
李逍然看向荀直:“先生,現在怎麼辦?”
“賭一把。”
荀直看著窗外,不多時肖綿湖的身影出現在大街上,拉低了帽簷之後大步離開。
“賭什麼?”
李逍然問。
“我們就在這坐半個時辰,半個時辰若沒有兵甲來捉你我,我們的事就快成了。”
荀直舉杯:“世子,喝茶。”
李逍然舉杯,抿了一口後問:“先生剛才為什麼直接報出太子?”
“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事,而這事又爆出來是太子安排人做的,太子還怎麼名正言順的即位?”
荀直笑起來:“世子,我能為你做的,都做了。”
李逍然忽然覺得有些迷茫,他當然知道荀直是皇後的人是太子的人,是荀直在利用自己,可現在卻看不明白了......難道荀直真的是要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