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邊可供調遣之人,除了八千禁軍將軍夏侯芝之外,還有的就是巡海水師提督沈冷等人,除此之外,東疆兵力,自然儘在裴亭山之手。
沈冷重傷,他手下人又陸續重傷,如今能調兵遣將保護陛下者隻剩下一個夏侯芝。
有人甚至斷言,這些事若不是裴亭山安排人做的,他把秤砣吃了。
行宮裡,沈冷看了一眼王根棟:“你們怎麼也都重傷了?”
王根棟歎了口氣:“奉旨重傷,不敢不傷。”
幾個人身上都纏著繃帶,然而倒也沒真的受傷,這些事都是陛下安排出來的,除了古樂是真的重傷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假的。
“陛下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陛下不說,誰能猜到?”
幾個人都有些鬱悶,隻是鬱悶也沒辦法。
在外人看來,太醫院的人進進出出忙的不可開交,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潑,大家隨便想想也能想到那幾位的傷勢有多重,再加上大內侍衛統領衛藍一直帶著人在外巡查,聽說還有一位廷尉府千辦奄奄一息,朝陽城的氣氛之詭異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陸續有人上書,請陛下回長安城。
陛下說,朕還沒有去仙閣島為大寧百姓祈福,朕若是不去,還當是朕怕了,朕為天子言出法隨,朕說去仙閣島就去仙閣島,後天就去!
茶樓。
這次李逍然沒請人來,隻是和荀直兩個人相對而坐。
“裴亭山那邊有所鬆動。”
荀直看向李逍然:“我昨日又和肖綿湖見了一麵,他說裴亭山最近日日暴怒,打了好幾個下人,還摔了陛下賜給他的一件玉器,咱們安排在裴亭山府裡的人也已經向我彙報過,確實如此,肖綿湖還說裴亭山已經快扛不住了,昨日裡還和他提起過皇後那邊的情況......”
荀直笑了笑:“我們本也不想讓裴亭山動手,隻是我們動手的時候裴亭山可以坐視不理便足夠。”
“仙閣島已經布置好了?”
李逍然問了一句。
“布置好了。”
荀直笑道:“陛下的禁軍不敢輕離行宮,裴亭山居然是讓肖綿湖帶人在仙閣島布防巡查,你覺得這是裴亭山什麼態度?我們還需要裴亭山這個人,世子殿下可還記得當初為什麼沒進得了長安?”
李逍然臉色一白:“先生為什麼又提及此事。”
“因為殿下揚眉吐氣的時候就要到了,當年是裴亭山帶著九千刀兵橫陳在長安城外攔住了殿下,那麼這次就讓裴亭山親率刀兵護送殿下進長安城,禪宗的人經常把因果輪回掛在嘴邊,原來也真是有因果輪回,陛下死,裴亭山難逃關係,就算他隻是置之不理也一樣難辭其咎,唯一的辦法就是與殿下聯手,他率領刀兵保護殿下進長安,護駕有功,自然也就沒人追究陛下遇刺之事,因為殿下不追究,那誰還能追究?裴亭山自然深知此理,對他來說,可選並不多,陛下如今要動他,現在不動,回長安之後必動,裴亭山難道還要坐以待斃?”
“太子呢”
李逍然忽然看向荀直:“先生是太子的恩師,也是皇後娘娘的座上客,我一直覺得,先生是在為世子謀劃,而不是我。”
“太子?”
荀直搖頭:“我記得我和殿下聊過,殿下當初問我為什麼不入仕,我說入仕最大不過沐昭桐,不屑為之,我心中抱負自然也不會隨便亂說,皇後婦人之心眼界那麼低而又歹毒,世子有沒有想過,我為皇後安排了這一切,陛下真的出了事,皇後第一個就會殺了我?”
李逍然點頭:“是。”
荀直笑起來:“既然我明明知道皇後是什麼人,為何還要為她鞠躬儘瘁......太子懦弱,他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雖敬重我可卻保不住我,那我也就隻好對不起太子了......陛下一死,東疆這邊立刻昭告天下,是皇後與太子合謀弑君篡位,太子在長安城也坐不穩的,禁軍豈會聽他隨意調遣?殿下你信不信,當初大將軍澹台袁術不開門,這一次,世子若與裴亭山回長安,澹台袁術必定開門,澹台袁術和陛下的關係太好,他怎麼會容忍一個弑君殺父之人坐上皇位。”
“當初讓世子抱恨的兩個人,一個裴亭山,一個澹台袁術,日後都會成為世子登極的助力,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都逃不了的,那時候裴亭山帶刀兵阻攔殿下,日後讓他親自護送,那時候澹台袁術閉門不開,日後讓他親自開門迎接,世道輪回,最爽快莫過於此。”
荀直笑道:“我也知道,仙閣島上動手,世子必早有安排,因為殿下與我皆知,陛下自然不是那幾百個死士就能隨隨便便殺死的,可我不問,世子也不必說,若世子他日登極,我願入仕為官。”
他站起來抱拳,李逍然臉色微變:“多謝先生。”
他不懷疑荀直這些話,因為他知道皇後必然會殺荀直,兩個人這是第一次開門見山,心中倒也輕鬆了不少。
沐昭桐已經老了,他日荀直為內閣大學士,大寧何愁不強?
“先生說的對,我確實還有些彆的安排,怪就怪陛下自己幾年前就說要來東疆,有幾年的時間準備,隻是暫且不方便說,待事成之後再告訴先生知道,先生大才,若我他日入主長安,先生便是內閣首輔,先生之算,我欽佩至極......裴亭山也好,澹台袁術也好,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最終卻成為先生手裡的棋子,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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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幾章這一卷就收尾了,在東疆結束四海揚這一卷,其實有點想法,我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