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麼簡單。
“彆人都邀功請賞,朕給你機會你卻不說?”
皇帝睜開眼睛看了看沈冷那鼓鼓的肩膀:“傷怎麼樣?”
沈冷:“沒什麼事,皮肉傷。”
皇帝嗯了一聲:“縱你不說朕也知道,你站在高處去,那樣的話一可以阻擋從下邊衝上來的賊寇,二是吸引那些賊寇的注意,讓他們隻顧著看你,恨不得把你剁了,就忽略了朕。”
沈冷又笑了笑,有些難為情。
“沈小鬆教了一個好徒弟。”
皇帝再次閉上眼睛:“你為裴亭山擋那一箭,是因為孟長安?”
皇帝想知道一個確定的答案,如果沈冷真的是為了孟長安的話,皇帝不得不提醒他幾句。
“不是。”
沈冷回答:“那種時候哪裡還有心思想那麼多,站在臣身邊的都是同袍,自然要擋。”
“站在身邊的都是同胞。”
皇帝喃喃自語似的重複了一遍,不知不覺間,嘴角帶笑。
這才是他喜歡的沈冷,這才是他喜歡沈冷的原因,而不是一個在戰場上也工於心計的人。
“朕聽說莊雍在南疆給了你一件從求立親王身上扒下來的軟甲?”
“臣送人了。”
“朕知道。”
皇帝指了指對麵的桌子:“那裡有一件軟甲,大概放了三十年了......賞給你,彆嫌舊。”
沈冷笑著往前走:“不會不會,白得的東西怎麼會還嫌棄這嫌棄那的,臣什麼都不嫌棄,陛下要是還有三十年不用的銀子也可以賞些。”
皇帝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是他現在不莊重,皇帝哪有不莊重的,上朝麵對文武百官自然要練就板著臉的威嚴,除非是實在忍不住。
沈冷其實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皇帝說那是一件放了三十年的軟甲,還能是誰的,隻能是陛下當初征戰的時候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傳出去的話也不知道會羨慕死多少人,那是莫大的榮耀,就算是四疆大將軍哪個得到過陛下這種賞賜?
並不是說這件軟甲有多值錢,也不是什麼金絲玉縷編造而成,而在於意義。
“你要那麼多銀子乾嘛?”
皇帝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角。
沈冷把盒子抱起來退回剛才的位置:“臣想著攢錢,將來買下來一座小山頭,蓋個院子,讓沈先生養老......院子要夠大,能種菜,養豬,養羊,養大白呢。”
“養大白什麼?”
“大白......鵝。”
皇帝有些懵:“朕給你封候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的有食邑封地?”
沈冷也懵:“有的嗎?”
皇帝歎了口氣:“你可能是大寧立國以來心最大的一個侯爵了。”
沈冷訕訕的笑了笑,仔細想了想上次封侯的時候陛下真的說過嗎?還是自己一直在外征戰,把這事就給忘死了.......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上次朕賞給你的珠子,隨隨便便賣出去幾個,買下來一片地也不是問題。”
沈冷:“那不行,臣得給茶兒做霞披。”
皇帝:“......”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朕手裡沒有三十年不用的銀子,這次從海浮屠海盜手裡繳獲來的銀子,從裡邊提三千兩出來算是賞給你的,三千兩不少了。”
沈冷連忙再次行禮,然後想起來一件事:“臣有罪。”
“你是說私自把海盜紅十一娘帶進祈寧島永昌台的事?”
“是。”
“確實做的不好,不管她是殺海盜的海盜,還是什麼海盜,海盜就是海盜,你明知道那時候朕身邊沒有多少人護衛,卻還是私自把她帶上了,朕沒辦法為你開脫,眾目睽睽那麼多人看著,若是朕反而裝作視而不見,那就是大寧司法不公,是朕不公。”
沈冷垂首:“請陛下責罰。”
皇帝想了想:“你是不是已經被朕扣了十年俸祿了?”
沈冷:“是是是。”
皇帝:“再扣有些不合適。”
沈冷一喜:“是是是。”
皇帝:“就罰三千兩銀子吧。”
沈冷:“......”